果猎探鹰

莫生气，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宁儿骑马的。” 而后将探鹰搁在地上。

“连自己的马，自己的弓都守不住，以后还怎么守好你的位置！” 窦如嫣厉声道，直直盯着李呈。而李呈听着训诫也自知惹到了母亲的忌讳。

窦如嫣始终未理会女儿一下，而兄妹二人已被这声训斥吓得脖子都不敢扭动一下。

待到窦如嫣走近女儿，李毓宁立马眯起眼睛心里念叨：别骂我别骂我。但母亲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说。刘公公将鹰捡起，呈给皇后。

李毓宁弱弱抬起头，只见母亲威严的身影遮住了眼前的光线，窦如嫣严肃检视着死鹰，用食指拨动了一下那只拴着热靴的利爪说：“你家主子未免太心急了。”

她还未理解母亲的话是什么意思，窦如嫣已言道：

“如此看，按原路行进有风险。” 她又对李呈道，“你带上三十个护卫，绕起灵山先行。”

“那母亲和宁儿怎么办？” 李呈听后急切握拳问。

“我和宁儿还余下不少人，若是你今夜能至蒲州[3]，便令蒲州都督派人前来迎车驾。” 窦如嫣说完走向女儿，终于开口：“起来！”

李毓宁一秒钟就站起来了，窦如嫣牵起她的手欲转身离去，但又顿足回头向儿子道：“一鼓作气，速速出发。”

窦皇后一行人原计划先抵至蒲州休整，再与接应部队一起奔赴长安。若李毓宁没发现探鹰，原本应在第二日午时到达蒲州。

李呈向母亲磕了个头，看向母亲和妹妹的背影，只见李毓宁也回头看看哥哥，做着口型对他说：“快、走、啊。” 李呈望着妹妹远去，便领着护卫们策马疾驰而去。

转眼，窦如嫣已经带着李毓宁回到车驾内。李毓宁老老实实地端坐着，不敢喘大气。

“刘公公。” 窦如嫣声音高昂。

“奴婢在。” 刘公公凑近车窗恭敬应声。

“将我的笔墨找来，再去看看咱们的白隼，捉一只普普通通的。”

李毓宁虽然看到生气的母亲觉得胆寒，但是刚刚窦如嫣对李呈说的那番话，加上这普普通通的白隼，又实在惹得她好奇心频起。

她倾斜一点身子，壮着胆子悄声问母亲：“阿娘…为何要找普普通通的白隼？咱们不是好几只聪明机警的吗…阿娘要白隼何用？”

“还敢问！” 窦如嫣喝道，“整天只知玩闹！莽莽撞撞！”

李毓宁被骂得住了嘴，好在刘公公已取来了笔墨便笺，窦如嫣没再骂下去。

刘公公恭敬地将东西送进车内，自己提溜着隼笼威严地站在车旁，而笼内那只白隼睁着大眼，眼神清澈，与李毓宁颇有几分相似。

车内，李毓宁仍不放弃，她向母亲挪近些，恢复少许淑女语速试探问：“阿娘是觉得，探鹰是有人故意放来的？所以让哥哥先走，也是为了快些找人来护驾，是吗？”

窦如嫣看了一眼女儿，态度稍有缓和： “你来读。” 她捻好笔锋，在便笺上写着什么。

李毓宁见母亲允许自己近身，又乐起来。她凑过去，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妾、途、甚、遂，谨、安、勿、挂。”

窦如嫣写罢将便笺吹了吹，揉成了卷，又递给窗外的刘公公：“送陇右大营，速去吧。”

刘公公接到旨意便赶忙去操持了，他一边走道儿，一边嘀咕： “陇右道，那可忒远了，就这只赖鸟能送到吗？” 摇了摇头。

而李毓宁仅仅坚持了一小会的矜持又没了，她急切道： “阿娘，为什么不告诉爹爹我发现了探鹰？爹爹如果知道肯定会夸我的！”

窦如嫣见女儿歪着个脑袋一脸天真，骑马骑得连发髻都松了。于是上手使劲紧了李毓宁的发带，一边上劲儿一边说：“你阿爹在前线，我们都要平安，他才能安心杀敌。”

李毓宁头皮吃痛，赶忙揪住自己的羊角，来不及细想母亲说的道理。

窦如嫣见女儿的指尖还染着探鹰的黑血，她拿起案桌上的湿绒巾，将李毓宁的袖子全部撩起，开始擦这双脏兮兮的小手：“之前阿娘叫你抄的诗经，抄妥了吗？”

李毓宁听后又神色紧张起来，把探鹰不探鹰的抛诸脑后：“我…我这就快抄完了，就差…就差几篇。”

“几篇？是只抄了几篇吧。” 窦如嫣将女儿的袖子整理好， “看来等到了长安，我要找房相好好问问，为何他举荐的夫子对你无法严加管教。”

“阿娘可千万莫要找夫子，不然夫子又要罚我抄女诫了！”她拽拽母亲的衣角，哀求着： “宁儿真的不喜欢抄女诫，光上月就被罚了好几次。”

“好，那回了长安，抄完诗经，再将内厅送来的乐谱全部弹奏熟练，我就不去找夫子。” 窦如嫣果决地对女儿说，没有一丝可以通融的意思。

“宁儿知道了。” 李毓宁声音弱了下来，但又问母亲，“阿娘，琴谱我再多练几遍，能不能让哥哥教我抄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