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识
” 李毓宁没忍住敞开哭了一嗓子,满嘴的柿子碎糊在口中,话说得囫囵不清,就连手中的饼子也掉了。
“不许哭!你是当今圣人,我大唐开国皇帝的长女,也是我窦如嫣的女儿,就算是担心你的兄长也不许哭!”窦如嫣抬高音量,严厉而肃穆。
李毓宁止住泪水,用小手迅速抹了抹脸然后坐好。
窦如嫣重新拿着帕子,帮女儿擦了擦脸上乱七八糟的液体。
“阿娘不知道呈儿是不是能御敌,但是无论他能不能,他要去。” 窦如嫣收起帕子,郑重端坐在软榻上。
“你父亲此次出征没有带上呈儿,是怕他在沙场上遭遇不测。太子之位是你哥哥的,你哥哥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烛火下,几只小蚂蚁绕着李毓宁刚才丢掉的柿饼打转,互相交流着信息,又在周围爬上爬下。
“阿娘,你救救哥哥吧!” 李毓宁抓着母亲的衣角求道。
“这些歹人若是想下手,早就动手了。你既知道今天打的探鹰是探路用的,你哥哥也是探路去了。” 窦如嫣的语气似在抚慰女儿。
李毓宁显然没听懂,但窦如嫣说这些,不是为了让女儿当下明白字句含义,而是建立对危机感的习惯。
“若蒲州都督是个可用之人,你哥哥必然会及时得到他的接应。让他们杀几个喽啰,掀起些风浪,也好让你父亲知道呈儿的本事。” 窦如嫣的眼神尖厉如炬。
“若是没有呢?” 李毓宁皱眉看着母亲。
“若是没有,这些歹人也是为了挟持你爹爹和为娘,必然不会下死手。” 窦如嫣的表情暗淡下来,眼神里掺杂着担忧。
“等到消息传出去,你大哥必定提前从前线回来交涉,呈儿没有的军功,他李俭也不必有那么多。”
皇长子李俭为圣人李容侧妃尹德妃所生,年长李呈两岁,年长李毓宁六岁。而现在李俭也正跟随父亲李容征战陇右。
尹德妃为李容之父唐国公幕僚之女,当年她仅迟窦如嫣几日嫁与李容。自潜邸,尹德妃就视窦皇后为眼中钉,视二皇子李呈为绊脚石。
“可是,大哥不喜欢哥哥,也不喜欢我。” 李毓宁一脸懊恼。
“不喜欢他也得去,到时柴将军家的大郎必定跟随,凭他二人的实力,救你哥哥不算难事。” 窦如嫣说罢摸摸女儿的头。
李毓宁听完紧张地往母亲身边靠了靠,“阿娘,我怕。”
窦如嫣看着女儿,安慰似地握紧了她的手。又端起烛台,对着地板上的蜜饯残渣,和那几只忙活的蚂蚁浇上了浓稠的蜡油。
“宁儿不怕,有阿娘,你什么都不用怕。” 窦如嫣看着地板上的狼藉说道。
蚂蚁们在蜡油中挣扎,死局之外的蚂蚁只得慌乱地打转,不一会蜡油便凝固了,只剩下尸体还在其中保持着挣扎之姿。
… …
过了卯时,太阳还没升起来。马车外,刘公公已齐备穿戴恭敬候着。驿站的烛火已燃了一夜,只剩个底儿还在坚持着。窦如嫣牵着昭阳公主步下马车,刘公公见状立即迎了上去。
“刘公公,去牵一匹最快的马来。” 窦如嫣替女儿整理着斗篷。
李毓宁的眼皮红肿着,不一会,刘公公便牵着一匹白驹来了。
“宁儿,跟阿娘上马。” 说罢窦如嫣利索地翻上白马,又在刘公公的帮助下将女儿安置身前。
只见刘公公向身后挥挥手,一队护卫也骑马跟过来。
“皇后娘娘,定要万分小心呐!” 刘公公将鹿皮水壶挂在皇后的鞍侧。
“刘公公,长安城见。” 说罢窦如嫣便策马骑出驿站,只剩刘公公在原地,惨兮兮地用宫服衣袖擦着眼泪,又向皇后离去的方向跪下磕了一个长头。
窦如嫣载着女儿在雪地里狂奔,她身上的斗篷随风荡着。李毓宁侧过头看看阿娘的脸,原本紧张的公主,也逐渐跟随母亲坚毅的神情沉着下来。
“阿娘,我们多久能到蒲州?” 李毓宁抓着鞍问。
“太阳快升起来的时候。” 窦如嫣面不改色地策马。
“那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哥哥到蒲州了吗?” 李毓宁看着前方白茫茫的雪途。
“呈儿不会有事的,宁儿信阿娘吗?” 窦如嫣微笑看着女儿。
“信!” 李毓宁将母亲被吹散的斗篷又拢到一起,裹住了她们母女二人。
不远处的平原上,一抹朝霞渐渐浮现了明亮的颜色。伴着那抹光亮,一个骑着黑马的身影,出现在平原线之上,白雪落败马蹄疾。少年的身姿渐行渐近,窦如嫣看不清楚那是谁,便紧挥了几下马鞭。
“哥哥!是哥哥!” 李毓宁将身子探出阿娘的斗篷,全身向前倾去。
窦如嫣加快速度,直至那匹黑马的轮廓,已经清晰地显现在母女二人眼前,那之后还跟着几个策马的护卫。
李毓宁已经开始大颗大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