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66】
虽是一言不发,可那双淡漠的眼眸睥睨着她,犹如在看一个愚不可及的卑贱蝼蚁。
顷刻间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慌笼罩着她,她颤抖着,又听身前的男人吩咐道:“堵嘴捆起,带去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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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上房,寝屋。
沈玉娇正躺在床榻吃金丝红枣燕窝,听到白蘋禀报,裴瑕套了马车去二皇子府,她将口中燕窝一咽,难掩诧异:“这都快天黑了,什么事这般着急非得现在去?”
二皇子府虽说不是很远,但也隔了三个坊市,现下过去,坊门没准都关了。
“郎君没说什么事,只交代夫人您好好用膳,他会晚归,您不必等他,早些歇息。”白蘋如实转述。
沈玉娇嘴上淡淡应着:“知道了。”
心里却忍不住琢磨,定是出了要紧事,否则也不会急成这样。
就是不知是什么事,棘不棘手?今日已是初四,再过五日裴瑕就要下场。她此时分娩,本就搅扰他备考的心思,若是朝中再出现什么事……虽然她相信以裴
瑕的才学,定能高中。但春闱前这段关键时候,若能充分利用,自是更为稳妥。
“娘子您别忧心,郎君说了今夜回来,那便一定回来的。”
夏萤安慰道,又舀了勺燕窝,送至她嘴边:燕窝得趁热吃,凉了味道不好。??[”
沈玉娇心不在焉地张嘴,待到喝完,胃里都有些撑得慌。
听到外头的冬絮还在张罗着晚膳,她出声:“晚膳随便做两道小菜就是,多的我也吃不下。”
打从醒来,她这张嘴就没停过,又是鸡汤,又是补药,又是燕窝粥,还吃了半块红枣糕。而且除了在婢女的搀扶下去了次净房,其余时间就一直在床上躺着,再没动弹过。
乔嬷嬷告诉她,坐月子便要这样在屋里躺一个月,月子若是没休好,老了要落一身的病。
沈玉娇也无法反驳,再加上身体还疼着,便老实躺着,只是在吃食上,她觉得要克制些,否则一个月后就不是出屋,而是胖猪出栏了。
冬絮得了吩咐,脆生生应了句“好”,便下去忙活。
沈玉娇躺在床上百无聊赖,见夏萤拿着银签子在拨香炉灰,便漫不经心与她闲聊。
待聊到林小手今早就回了永和堂,林大夫还在客房随时待命,沈玉娇随口问起两位稳婆:“我隐约记得,昨日后半程都是陈婆子陪着我,并没见到黄嬷嬷。她现下在何处?已经回宫了么?”
夏萤拨动香灰的动作一顿,险些将香炉都打翻。
沈玉娇诧异看她一眼:“怎么了?”
“没,没什么。”夏萤讪讪的,低声道:“黄嬷嬷她……她在哪,奴婢也不大清楚。”
沈玉娇眉头蹙了蹙:“夏萤,你过来。”
夏萤:“啊?”
虽是忐忑,但还是乖乖走到床边。
沈玉娇一瞥她那两只通红的耳尖,眉头皱得更深:“你在撒谎。”
夏萤大惊,矢口否认:“奴婢没有!”
“你从小在我身边伺候,一说谎耳朵就会变红。”沈玉娇轻哼:“你去寻块镜子照照你两只耳朵有多红吧。”
夏萤霎时如泄了气的羊皮筏子,满脸惭愧地低头:“娘子,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沈玉娇不解望着她:“我不过就问一句黄嬷嬷在哪,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尽管乔嬷嬷三令五申她们这些贴身婢子不许在娘子面前提及这些晦气事,免得搅乱娘子休养,但夏萤是四婢之中虽不擅撒谎的那个。
现下见自家娘子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眼望着自己,夏萤到底没瞒住,揪着手指小声道:“奴婢也是听其他人说的,说是昨日黄嬷嬷被那位谢郎君捅了一刀,往外拖的时候,刚好遇上咱们郎君。之后郎君将黄嬷嬷关在柴房一个晚上,方才……方才将人用麻袋套了,带去二皇子府了。”
“什么?”沈玉娇惊愕出声,身下的伤口都牵得作疼,直吸了口凉气。
“娘子您可悠着点。”夏萤连忙去扶,心里懊悔,果然是不该多嘴
的:“您别担心,郎君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您现下只管把月子做好⒌,外头那些事不必操心。”
沈玉娇痛得脸色都发白,靠着迎枕缓了好一会儿,才拧着眉,一脸凝肃:“你说,谢郎君捅了黄嬷嬷一刀?郎君非但没怪罪,还将她关去了柴房?”
甚至今日还这般匆忙地将人捆去了二皇子府?
直觉告诉沈玉娇,其中必有蹊跷。
夏萤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小心猜测着:“许是因着黄嬷嬷要给您用催产药,有置您的安危而不顾之嫌,郎君心有芥蒂,这才捆了她?”
至于昨日那位谢郎君……
虽然那谢郎君说是郎君的故交,可看他昨日对娘子的紧张程度,简直与自家郎君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