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尺寸

屋外的雨悄然停歇，太阳瞬间冲破云层，雨后初霁，院子中的桂花树不知何时开起了零星黄色小花，淡淡的桂花香弥散在院子里。

卫恒正闲来无事，原是坐在窗前听雨绘画。

叶青青从东厢房走过来，恰好瞧见卫恒屋子里窗户开着，卫恒穿着的是那套淡青色的衣裳，少年临于窗边正执笔在些什么，少年低着头，神情专注，睫毛如扇羽，清俊眉眼在阳光下不自觉染上几分柔和，像是整个人在发光。

叶青青看的有些出神，不忍心打破这美好的画面，倒是卫恒一抬头，便看到站在院中的小姑娘，眼眸微动，叶青青拿着尺子立马要走过去，卫恒却制止，“别动，就在那里，稍站片刻。”

“啊？”叶青青惊讶茫然，不知道他要作甚，还是站着没动。

片刻后，叶青青总算是能跑过去找卫恒，“你在画画？”

“嗯，闲来无事，随意画上几笔。”卫恒落下手中的笔。

叶青青下意识看向那画，院中一切皆入了画，屋檐，桂花树，树下的蒜苗，葱苗，井，凳子，酱缸，适才卫恒叫住她不过片刻，寥寥几笔，一个挽着丸子头的少女跃然纸上。

画是黑白的，叶青青看着画中的小人，简笔画，丸子头，嘴巴张成个“O”，这也太不好看了，她觉得跟自己不像，可心里又有些开心，“你画的是我吗？不太像。”

其实是像的，神韵都到了，但叶青青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么出糗的表情被他捕捉到还画进了画里，她又不好意思说他没把她画好看。

“像的，个子瘦瘦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灵动中有些呆傻，头发，头发不拘一格也不错。”卫恒深色认真，倒是觉得自己画的不错，他本是闲来无事看着那桂花树开了，随手画了几笔，小丫头闯进院子里倒是神来之笔，待画上墨迹干了，便仔细收起来放着。

叶青青无语，这老兄说得这般认真，怎么听起来都不像是在夸她啊！

“找我有事？”卫恒注意到小丫头手里的尺子。

“嗯，前些日子不是说要给你和大哥做冬衣，恰好这几日铺子修整，我也有空，便买好布打算将冬衣赶制出来，大哥不在，我先给你的尺寸量一下。”叶青青点头，再没心思去管他那画，只想做正事。

“哦，量吧！”卫恒很是意外，小丫头还真要给自己做冬衣，倒是很配合的转过身，展开双臂。

叶青青微微抬起眸子看向少年的背影，平日里看着挺清瘦的，这转过身看起来挺宽挺高的，站在她面前，跟一堵墙似的。

叶青青也没多想，可因为卫恒太高，她身高不过到他肩膀，给他量了肩宽，臂长，身长，上半身长，下半身长，胳膊已经很酸了。

剩下的还有胸围，腰围，还有颈围，再用竹尺她估算不好，便拿了布条出来，站到卫恒面前，右手拿着布条从卫恒左边腰间环过，左手从卫恒右侧腰间环过去接布条，奈何她人小胳膊短，手在卫恒背后，她看不见，原本想尽量不碰到卫恒的。

小姑娘开始拿着尺子在他身上量尺寸的时候，卫恒已经浑身紧绷僵硬，一动不敢动，忽然小姑娘转到他面前，直接双手环住他腰，少女的身子明明没有碰着他半分，可他恍惚似闻见了她发间的香气。

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绣娘替他量过尺寸裁制新衣，卫恒习以为常，可却从没有哪次像现在这般煎熬，小姑娘一靠近他就觉得紧张，浑身不自在，屏住呼吸，声音都结巴，“你，你做什么？”

她难道不知道她这个姿势像是在抱他？

男女授受不亲，这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别？

卫恒心情复杂极了。

“给你量一下腰围，还有胸围，颈围做冬衣啊！不是告诉你了么？”叶青青下意识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卫恒，不知道他为何明知故问，她都说了量尺寸做衣裳，总算是抓到了布条的另一头，声音都轻快几分。

卫恒心里一跳，完全无法直视那双清澈黑亮眼睛，不自在撇开头，“嗯，你似乎长高了些。”

嗯？长高了？

叶青青瞬间喜上眉梢，也顾不得给他量尺寸，收回手退开两步，认真的看着卫恒，“真的吗？我真的长高了？”

“嗯，长高了。”小姑娘忽然抽离，卫恒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眉眼弯弯的跟她确认是否真的长高了？

卫恒倒是没撒谎，适才这小丫头站在他面前，的确是长了个子了。

“你确定没骗我吗？你耳朵怎么这么红？我听说撒谎就会耳朵红，咦？你怎么脸也红起来了。”叶青青不太信，注意到他神色不太自然，耳朵也红得过分，下意识以为他在哄她。

卫恒被小姑娘直勾勾盯着，只觉得脸越来越热，温度不受控制升高，他错开视线，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屋子里有些热，你是长高了，之前似乎才到我胸前，今日发现你似乎拔高了一节，与我肩膀齐平了。”

得到卫恒肯定的答案，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