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萧淇这被留得突然，大伯和伯母没时间招待她，江望在房间里给萧绫补课，剩下她一个人在阳台发呆。

今天是自小巷口一别后，萧淇第一次见到江望。

她遵守诺言没有把江望打架的事情告诉江阳，江阳和江家也没发现江望乖乖仔的背后隐藏着这样阴暗的一面。

她们好像达成了某种神秘的契约，将巷口的事埋藏在了那天黑暗的墙角里。

但是今天江望出现的太不巧了，偏偏让他知道了自己的难堪。

萧淇内心烦闷，在阳台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夜幕悄悄降临，星光与霓虹共同映在她眸子里时，她才有些缓过神来。

“你妹一家人把你当保龄球？”

江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闷闷张口来了一句。

他这是特意跑来阳台安慰她？

这一句俏皮话来得突然，把萧淇逗得弯下了腰，她干脆趁势趴在栏杆上放松，用身体去拥抱夜景的同时，侧着头去看身后的他。

少年优越的五官在冷色月光的照耀下投出立体的阴影，他唇角隐没在黑暗里，让人看不分明他的表情，只有那双澄澈的眸子依旧清晰，里头点缀着熠熠星光，一种特殊的疏离感和脆弱感快要溢出。

萧淇这会儿突然意识到，江望的性格和他哥一点也不像。

江阳永远热烈激昂，跟个小太阳一样用自己的温度捂热身边的人。

而江望……江望更像月亮。

孤高着，清冷着，远远挂在天边，叫人难以触及。

可只要行人愿意停下来，月光就会悄悄落在肩头，不算热烈，但也温柔。

见萧淇盯着他没说话，江望轻轻抿了抿唇，停在了原地。

萧淇发现他情绪很紧绷，但也懒得去深究为何。

“不就是被推了两下，无所谓。”

萧淇将眼神收回，转头继续欣赏夜景。

晚风轻拂起她的发丝，温柔缱绻着，明明是这样漂亮的一副人和景，江望却感觉心脏空落落的。

他有些疑惑，萧淇不会感到委屈吗？

她总是这样一副替别人着想的模样，那她的情绪又有谁来照顾呢？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了一会儿，萧淇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给萧绫补习，不容易吧？”

“嗯。家里要求的。”

萧淇听明白了，这不就是小说里那种少爷和小姐家族联姻从娃娃抓起嘛。

“江阳也有吗？”

“什么？”

“……这种，‘家里要求’什么的。”

江望垂下眸，没回话。

萧淇等了好一会儿，见他不回复，只当他默认江阳也有联姻在身，心里酸溜溜的，眉毛立刻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江望察觉到她情绪，轻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道：“没有。应该没有。”

萧淇压住喜悦假装淡定地哦了一声，江望却把她偷偷踮起的脚跟收入眼底。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帮我保密。”

萧淇说得小声又突然，被风撕碎后轻轻落入江望耳朵里。

“什么？”

江望没太听清，匆匆往前走两步，趴在了萧淇旁边。

他动作有些急，手臂蹭到了萧淇。

女孩不太尊重南城的冬日，在阳台吹了半天风也只穿着短袖，肌肤温度称得上冰冷。

那寒意透过布料刺进江望的骨头，他心脏紧了一瞬，却不是因为冷。

“巷口的事我没告诉你哥，”感受到江望靠近，萧淇往左侧了侧头，把后脑勺留给了他，“今天的事，你也别告诉他。”

江望皱起了眉头：“萧淇。”

被喊到的人颤了颤身子，依旧没回头。

江望拿她没办法，放缓语气轻轻道：“你回头，我就答应你。”

萧淇听话地转过头，脸却埋在臂弯里，江望看不清她的表情。

“臭小子……还敢威胁我。”

萧淇语气闷闷的，似乎还带了些鼻音。

江望直起了身子，沉默着将视线放到阳台外。

南城的夜色向来醉人。

深黑的夜灌醉五彩的灯，整座城市的夜景犹如夜里飞蛾扑火时洒下的金粉，它们交织着错落着，勾勒出一幅幅梦与远方的画。

江望没喝过酒，但他觉得，他体会到了醉的感觉。

他心脏跳得奇快，胸口和食道仿若被一块巨石堵塞，奇怪的、肮脏的情绪在脑海翻涌，眼前有光怪陆离的回忆浮现。

江望向来自持理智清醒，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在萧淇面前没有办法控制情绪。

“就这么喜欢？”

“什么喜欢？”

“你就这么喜欢我哥？”

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