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瘦子脸色阴沉,蔚细纸片似的飘在三人中间,明明差一点儿就能宰了这小子,可偏偏怎么也打不到,还得防备因他左蹿右跳,误伤自己和同类。打她一个,简直比打一群人还热闹,逼得他使出了几十年的轻功功力,上次这么做,还是被一干仇家追杀逃命的时候。
眼见剑尖逼近蔚细中路,大有要将这后起之秀腰斩的意思,电光火石间,一只不知什么物件带着啸声飞来,将瘦子的剑挡开,胖子忙跳到一边,避开锋芒,还是被扫了一下,大臂登时划开三寸长的一道血口子,疼得他捂着胳膊嚎叫。
对于蔚细来说,仅仅这一个喘息的功夫,足够她见缝插针地将细短的匕首插进彪形大汉的左肩。
那大汉狂吼一声,向后抡剑,蔚细来不及拔出匕首,断然舍弃,躲开一击。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和蔚细灵敏至极的反应再次弄得手忙脚乱,来不及平定喘息,这才看到蔚细站在一个老头的身后,月光下,一只碧绿油亮的竹竿一端插进砖地,另一端,还在嗡嗡颤动。
瘦子从上到下打量了来人一番,面前老头一副扔到人堆不起眼的尊容,他阴声问道:“来者何人?”
老头还未开口,蔚细在后面一扬细脖,下巴往前一兜,叫道:“你爷爷的师父!”
瘦子看了竹竿一眼,脑子里拼命地将江湖中没什么钱和地位,却有些本事的老头过了一遍,不禁拧紧眉头,那些有头有脸的人都要面子,穿着整齐不说,武器往往也很有名气,除了丐帮长老,他实在想不起哪号人物的武器是竹竿。
但此人绝不是丐帮长老。
他一咬牙根,恶狠狠地瞪了蔚细一眼,心里飞快地盘算:"徒弟都这么厉害了,再加个师父,恐怕不好对付。"
他决定先忍下这口恶气,于是有些客气地道:“阁下出手不凡,恕我眼拙,竟想不起阁下是哪位高人?”
今晚这老头竟不似平常啰嗦,蔚细看了她表情肃然的师父一眼,不甘心低了气势,一扬小细脖儿回道:“说了是你爷爷!”
“太湖三恶。”老头这才慢声开口道,“......你们还没有资格问我是谁。”
闻言,三人脸色都是一变,黄闵却不待他们先有动作,便早已身如闪电般地冲了过去,同时扔给蔚细一句话:“回去!”
这两个字,如冷风扫过,蔚细打了个哆嗦,盯着师父的背影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怎么可能让师父独自去打架,然而她刚往前冲了一下,又停住了,因为那老头的背影快到她竟然看不清,不过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在五丈开外。
看来是不用帮忙的。
她一转身,找了个藏身的地方。
马上回山上是不可能的,“听话”这两个字,蔚细都不知道怎么写。
黑暗的角落里,她不错眼珠地辨认着师父的身影,有些发懵。从她7岁偷偷跟在大师兄身后下山起,惹祸的时候,师父也出现过几次,但唯有这次,她从未遇到过这样强的对手,也...从没看过这样的师父。
......何时比她的速度还快了?
黄闵立在店门口半截柳树桩做成的拴马桩上,面色黑沉,单手负在身后,一动不动,俯视下面三个人----宛如来取人性命的死神。
三人如临大敌,然而,还未等他们使出看家功夫,一阵风掠过,便都尽数倒在了地上。
瘦子捂住脖子,鲜血从他指缝中汩汩而出,他瞪着月下的黄闵,好像突然惊恐地想起了什么,口中无声地吐出几个字,便死透了。
蔚细更懵了,她甚至都没看清师父是怎么出招的,那几人怎么就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出来吧。”
浓烈的血腥味飘在空气中,蔚细慢慢地挪动脚步,血汩汩地顺着砖缝蜿蜒曲折地几乎流到脚下。
师父......杀人了。
一次三个。
蔚细并不怕死人,这年月里,路边冻死骨也不少见。
只是,以往她干的那些任性顽劣之事,最严重不过是敲断欺人恶霸的胳膊腿,还从未真的杀过人。
不,蔚细盯着师父的背影,眼前的这个每天唾沫乱飞、邋邋遢遢的老头,何时出手这样利落了?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拔插在地上的竹竿,一边习惯性地扫了一眼三人脖子上的伤口。
------是极细、极细的痕迹。
老头是不使刀剑的,难道是指甲盖子?
蔚细垂下眼,一发力,棍子仍插在地上,她不免又愣了愣----师父以前用竹竿拦她,是使了几分力?
她用从没有过的恭敬态度,微声道:“师父......”
黄闵脸色阴沉,一手撩起竹竿,另一只手揪起蔚细衣领,将她提起带走了。
“今日之事,不许对他人提起!”黄闵压低的呵斥声在染血的上空散去。
片刻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