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陈黎

跟你说个好消息，我一直很努力的表现，他们说了，我很有希望，也许今年可以提前出来。上回信里我也说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

小黎，我很愧疚，我对不起你，那天我答应过你，每一个新年我们都要一起过，可都食言了，这次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一起过年怎么样？

你注意到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没，你第一次愿意和我说话，就是五月十二号。

收到这封信，你也回一封给我好吗？很久没有收到你的信了，也没有见到你来探视，我很担心你，别人没关系，可是你的想法对我很重要。如果有时间来看看我，好吗？

不管你现在怎样，我也希望能了解你的情况，如果你不再愿意等我，也请告诉我。

林嘉时

2015年5月12日

这封信不长，寥寥数字一眼过去就看完了，穿着单薄的蕾丝睡裙的女人躺在床上，拿着它看了一遍又一遍。

“看什么东西，看半天了，能看出花来。”

满眼淫邪的男人不耐烦的上手想抢夺过去，被陈黎一躲，反手收进开着的床头柜里，瞪了他一眼，把男人骨头都瞪软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他压住她，胡乱的瞎亲着，难闻的口臭让陈黎恶心的皱眉，“宝贝，你真的好软...”

女人沉默地抓紧床单，生理本能溢出几声呻/吟。

完事后，男人给她转了账，陈黎假装玩手机一言不发的等他离开后，把门锁紧，径直去了浴室，放满水后，立刻躺了进去拼命搓洗自己。

“我不想让他看见现在的我。”她自言自语。

每一天都觉得活下去好累，可是又还有一点点牵挂，不敢真的那么做了。

但那是从前了，现在知道他很快就要出来，那种痛苦和恐惧到了临界点。

就让最美好的那个陈黎活在这世上，留在他的回忆中吧。

她双目空洞的站起来，水渍沿着走动滴的一路都是，也没有管。

茶几上摆着一圈苹果皮，和一把水果刀。

那才应该是她的归宿，对不对？

里面的天空和外面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晴天时温暖，阴雨绵绵时压抑，可人踏出那一步，只是一扇门的距离，却恍如隔世。

和林嘉时一同出来的狱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他听，亦或者都有。

“出来了就好好活，别再走回头路。”他的眼中是和旁边的人一样的迷茫。

即使有曾经熟悉的亲人来接，也走的犹疑，垂着头颅。

他没说话，静静看着一辆小轿车停下，又跟着停下一辆，一对年迈夫妇冲自己走过来，他一时间有些疑惑，近了才发觉，那是爸和妈。

他们经常来探监，可林嘉时的记忆总是会恍惚，时不时回到当年，他们还年轻力壮时的模样。

那时候的母亲脸上还没有这么多皱纹，会穿着得体的衣裙，和近几年面前这个年迈的老妇人仿佛是两个人。

“出来了，出来了就好。”林母哽咽着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好像还把他当作个孩子，他拥着母亲的力道紧了几分。

林父情绪内敛，只是稳了稳他的肩膀，眼睛仔细看也是红的，“你妈妈说的对，出来了会慢慢好的，走，咱们先回家”

林嘉时道了声好，他出来没带像其他人那样带什么衣物，两手空空，没用别人帮忙。

三人以他为中心缓慢地走到车边，后面停着的车忽然打了几声喇叭。

他望过去，那辆车车窗缓缓下移，里面是个打扮新潮的时髦青年，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林嘉时无比熟悉的脸。

“张余？”

“这种时候谁都可以不搭理你。”他推开车门，出来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除了我不行。”

张余朝二老点点头，“叔叔，阿姨。”

“最近公司有点事，怎么，你还以为我放弃你了，连为你接风洗尘都忘了？”他捶了下他，开玩笑道。

听他提到放弃，林嘉时笑意稍褪，转问他：“中午要不要去我家吃午饭。”

“那当然去啊。”

窗外飞快消逝的景色让林嘉时心神恍惚，12年，外面的世界比他记忆中的陌生了许多。但记忆再模糊，也看出了这并不是回自己家的路，嘴唇动了动，“我们搬家了？”

车内狭小的空间，寂静的令人不安。

林父没有瞒他，告诉他是因为那家人天天来闹，他们不得已必须搬家。说这些的时候，后视镜内可以看见他不时看过来。

他没有追问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件事，不知在想什么，继续盯着窗外发呆。

进门前，林父先一步进去端出火放在门槛前，“跨了火盆，晦气就都洗干净了。”

林嘉时迈了过去，按照母亲吩咐的拿起沙发上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