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虽然说了那样的话，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改变——这片挥散弗去的魔雾、亦或是烦躁的内心。

莫德雷德漫无目的走在伦敦的街道，盔甲与长靴相击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她无意隐瞒行踪，甚至正相反，若能从这片魔雾中出现谁来与她交手，借此发泄憋闷的心绪就再好不过了。

一脚踢开拦路的碎石，骑士姬不满吼道，“既然能够从雾中被召唤，强大的对手就快来啊！”

“我当是谁，这种时候在街上闲逛的也只有你了。”

飞起的碎石被拦下，男人的声音出现在浓雾彼端，“saber，你终于发狂了吗？”

“哈？”

认出说话的是盖提亚，莫德雷德的脸色更加难看，“让御主承担痛苦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话音落下，人王和立香也正从街道那边现身，意识到自己的话被御主听了个正着，剑士恨恨移开视线，“你回来了。”

“对不起，莫德雷德。”

“又不是让你道歉。”她说，“我最讨厌你这副自我承罪的模样。”

再信任我们一些不好吗，saber小声咕哝着。

“是啊，这次我还没有输，”立香愣了愣，“谢谢你，莫德雷德。”

“奇怪的人、别抱过来，你——”

saber死死别着脸，不肯坦诚接受少女的拥抱，却在立香扑上来的瞬间解除盔甲。

“莫德雷德卿是为保护我才借口在附近巡逻的吧。”

“别学玛修的口吻叫我，对心脏不好，只是不想你在找到这家伙前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掳走罢了。”莫德雷德说，“顺带一提，我遵守了对你的约定，一直都在听不到你们谈话、只能察觉到气息的微妙距离闲逛，除了解决掉几只不成型的魔兽，没能找到关于P、B的任何行踪。”

“关于P、B的真身——”

“哼。”

话被盖提亚哼声打断，不过继续说下去，藤丸立香也根本不记得那时遭遇的幕后黑手是谁。

关键信息的缺失在心中凿出空洞，少女绞紧双手，空虚造成的下落感令她不安。

盖提亚瞥见蹙起的眉头，从身后不动声色贴得近些，“身在螺旋，就算什么都不做麻烦事也会纠缠上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安排吗？”

立香是指魔神王的盖提亚。

人王摇摇头，“只因为你是最后的御主，从这片魔雾中被召唤来的家伙只要不出意外，多半会与你照面......来了。”

莫德雷德猛然回头，视线的方向隐约显露出某人的身影，他不急着现身，倒是爽朗笑声率先突破雾气而来。

“召唤吾辈的是哪一位！caster莎士比亚，火速赶来雾都。”

啊，自报身份了呢——在场的三人不约而同的想。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看来这并非基于圣杯战争的召唤吧，哎呀，这可头疼了。神啊，需要吾辈旁观的故事究竟在何方”

“没有答案。没有答案。啊啊，神抛弃了我吗。令人热血沸腾、惊心动魄的故事究竟在何方——咳啊。”

“啰嗦！”

莫德雷德终于无法忍受，飞踢过去打断那抑扬顿挫的声音，自称莎士比亚的男人闷哼一声，抗议道。

“多么无礼啊，吾辈的后腰都快被折断了。”

“master，离远点。”saber嘁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家伙的脸就觉得很不愉快，就像在哪和他见过面似的。”

“非也非也，吾辈在几秒钟之前才被召唤至此，没有目的更没有御主，怎会与红色的你见过面呢。”caster莎士比亚弯弯嘴角，刻意避免提及性别，“不过，吾辈与你曾在某次圣杯战争中被同时召唤，有段恶缘也说不定。”

莫德雷德眉间褶皱加深，眼看要再次发怒，莎士比亚却绕过她，且无视盖提亚的注视，兀自俯身观察起藤丸立香来。

“唔姆唔姆，真有意思，”莎士比亚抚掌大笑，“本想用吾辈曾描绘的lady来代称，仔细看来，这不是全新的素材吗！抱歉抱歉，您与茱丽叶完全不同，不，是与我之前所见所闻都不一样！悲剧的、绝望的，又在冥冥中握住了一丝微光！”

caster猛的直起身体，又猛的握住立香的手，“吾辈被召唤到此处的原因找到了，一定是为了描绘你的故事！”

他抬眼，若有深意的看向盖提亚，“吾辈所言没错吧，这位自书中来的先生哟。”

故作轻佻的句尾并没有达到缓和气氛的效果，立香心中一怔，话卡在喉咙。

“别紧张，my master，”caster自顾自解释说，“吾辈并没有看破真名的能力，只是身为剧作家的直觉与微不足道观察力罢了。充其量是能嗅出这位同为从者的先生是以书籍为媒介召唤以及还没有补全结局的程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