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人类乃是矛盾。

死或生，奉献和占有，热爱与憎恨。

明明不堪一击，却拥有着为了他人强迫自己站在此处的“勇气”。

不完全的人类、需要相互扶持才能生存下去的劣根啊，偏偏从这人性之隙挣扎生长出的花如此美丽。

除新加入的莎士比亚外，众人各怀心事，纵使他刻意活跃气氛，回程的路途依旧难以避免的陷入沉重。浓雾遮蔽视野，眼睛看不清楚时，听力就会变得敏锐。于是莎士比亚的演讲愈加喧闹，与之相对，也衬托地其他人格外死寂。

然而莎士比亚并不在意。

“身为剧作家，仅仅是被观众无视这点小事就自暴自弃，太缺乏专业性了。”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莫德雷德开口打断caster的话，“毕竟占用了书房的那家伙与你完全相反，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的评价都出奇的低。奇怪，最近怎么总是捡到莫名其妙的家伙。”

“哦？与吾辈相同职阶的作家吗！”saber的发言似乎戳中了莎士比亚难得的“竞争心”开关，一直重复着自言自语的caster瞬间来了兴致，“这是何等巧合的发展，同一舞台上出现定位相同的角色真的有必要吗？”

莫德雷德耸耸肩，不置可否。

临时对话猝不及防落下帷幕，莎士比亚咂咂嘴，将剩余的话咽回腹中。

距离工房还有十数步，走在最前方的莫德雷德看到靠着门框打盹的杰基尔，边嘁声边抬脚，一枚石子被她踢中如同离弦的箭般发射出去。不出一秒就会击中——察觉到这个事实的立香惊叫声卡在喉咙，可那枚石子却划了个几乎无法达成的弧度，精准地落在他脚边。

叮。

被落石声惊醒，杰基尔扶了扶快要滑下鼻梁的眼镜，看清顺利回到这里的大家，一向冷静的学者脸上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喂，杰基尔。”

saber大声吼道，“毫无防备的呆在外面呼吸毒雾、你这家伙难道是在找死吗？还是说你又在依赖所谓‘增强体质’的药剂了？”

“抱歉，saber，马上就进去。”杰基尔说，“欢迎回来，莫德雷德，立香、盖提亚先生和呃....”

学者的话卡在半途。

“威廉·莎士比亚，不才，只是与master签订契约的现役剧作家！”

caster拍着胸口自报家门，“虽然还未相识，吾辈从汝身上看到了有趣的情节哦。”

莎士比亚突然凑近，杰基尔不动声色躲开前者的打量，迅速接受面前这位过于热情的从者先生如今是己方队友的情报。

“总之大家快进去吧，立香，玛修很担心你。”

“不惜用玛修当挡箭牌都不肯承认自己的想法。”莫德雷德打了个瞌睡，小声咕哝道，“就不能坦率的说明其实你也在担心他们吗。”

杰基尔摇头笑笑，打开房门。

正如他所说，当众人鱼贯进入居所时，首先嗅到的是甜品浓厚的香气。

注意到前辈返回的玛修手微微颤抖，她几近笨拙的想要压抑情绪，语气却完全出卖了内心。

玛修正在勉强自己——立香僵硬的攥住衣角。

积压了太多的疑问，约定好回来后就向大家说出真相。

不止是藤丸立香本身、即将接受这份解释的他人也落入紧张之中。大家默契地保持暂时缄默，就像御主独自行动这件事不曾发生过一般。这种情境下，蓝发从者的出现堪称救场、虽然他本人根本没有读空气的意识，只是捕捉到空气中的食物味道自行从房间里出来这么简单的事实罢了。

“唔，已经回来了吗？这时候就该来杯朗姆酒、我是说我自己。”安徒生慵懒的走动着，在餐桌边坐下。同为作家的雷达启动，莎士比亚嘴角上弯，刚准备开口就被安徒生抢先打断。

“哎呀呀，这不是那位一生波澜万丈的演剧作家吗！”

蓝发从者抬起头，手里还握着插有面包的叉子。

“差不多该有人指出，你自己的人生比作品要戏剧性地多了吧？”

“哼哼~不愧是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收回前言，在这个以伦敦为原型构建的舞台之上，不是正适合同类联手作战的戏码吗！”

“死线赶稿的同僚当然是越多越好吧。”

“说的没错！”

出乎预料，两位caster竟相谈甚欢。

同职阶的盖提亚转移视线，看见藤丸立香松了口气的脸。

“master，现在可不是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

突然，安徒生中断与莎士比亚的交谈，手臂搭在椅背上转过身来，对藤丸立香说。

“你还有没有说完的话吧，不要被剧作家们的一时兴起带走思绪，随波逐流是大忌哦。”安徒生发出爽快的笑声，“并非逼迫你做出选择，只是作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