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
沈黛望向他的眼中满是惊恐。
没人知道,“姐姐”这两个字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个称呼,只有裴清舟会唤。
望着眼前这个戴着金色半面具的男人,沈黛愈发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裴清远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生得有些许的相似?
从前还不觉得,今日他戴上这副面具,上半张脸被巧妙地遮盖住,只剩下瘦削的下半张脸。
仔细看去,竟然真的和裴清舟无比相似。
霎时间,她又想起了今日那个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噩梦。
她分明记得,裴清舟是闯了进来的。
可飞絮却说他并未回平京,甚至在前厅也没瞧见过他的人影,弄得沈黛以为当真是自己的梦症犯了。
可如今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否则,按照裴清远的性子,若是并不钟情于她,当她提出婚后进水不犯河水的提议之后,他定然会果断答应,断不会在此白白浪费时间纠缠于她……
再想到方才他唤她的那句“姐姐”,沈黛的心中登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你究竟是谁?”
她颤颤巍巍地上前半步,指尖颤抖着向前伸去。
面对女人的动作,裴清舟并未阻止。
他知道她想干什么,就这样静静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她抬手摘下他脸颊上的金色面具。
“说,你是裴清远还是裴清舟?”
因着心中的恐惧,她摘面具的动作也跟着放慢了许多。
经过方才那一番冥想,沈黛早已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他一定是裴清舟。
可当面具揭下的那一刻,所有的幻想都在看清男人的脸的一瞬间化作乌有。
“怎……怎会如此……”
沈黛吓得面色惨白,连手里的面具都掉在了地上。
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般,她仍不死心,一双乌漆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想从男人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可眼前的男人的确是裴清远,五官一成不变,还有他脸上因荨麻疹发作生出的红点……
偏偏,所有的细节都对上了。
这回,沈黛是真的崩溃了。
她怅然若失地跌坐到一旁,“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明明……明明记得他来过的。”
身旁久未发话的男人见状,终于有了动作。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蹲下,尽情地欣赏着女人不断落下的泪水。
红烛帐暖,春宵一刻。
本该是温情相拥的画面,可沈黛却哭得泣不成声。美人落泪,饶是裴清舟再狠心,也不禁心软了下来。
他再一次抬手为她擦拭掉脸颊上的点点晶莹,声线柔软得一塌糊涂:
“姐姐,洞房花烛夜,你不该落泪的。”
又是那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姐姐。
这一次,沈黛仍旧下意识抬起头,疑惑不解地注视着他。
不料男人脸上的柔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她就瞧见裴清远的真实面目露了出来。
他笑得残忍:“姐姐?原来二弟从前就是这般唤你的啊。夫人你说,我模仿得像么?”
沈黛泪眼朦胧的,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一言未发。
事已至此,她不愿再与他过多纠缠。
既然他已经发现了裴清舟和她关系匪浅,她也无需再装下去了,索性开始破罐子破摔。
“你知道又能如何?我与你二弟之间的确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不过那已经过去两年了,如今……我对他别无他念。”
裴清舟面色平静地听着她这番话,可心内早已翻江倒海。
或许是顶着裴清远这副皮囊,使得他莫名燃起了一股胜负欲——
他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现在都还迫切地想从她的字里行间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譬如她还爱他的蛛丝马迹。
于是,他顺着她的话,故意刺激她:“是真的别无他念么?还是……盯着我这张有几分像他的脸爱而不得?”
闻言,沈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她今日累得慌,本想将他打发出去后便好好睡一觉的,谁知半路杀出个李公公,还对她说了那样一番话。
既然皇兄想永绝后患,想让她彻底摒弃陈国国主夫人的身份,一心一意地做裴清远这个废物的夫人。
那她便听他的。
反正,左不过是个男人罢了。
“驸马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她收起眼泪,缓缓抬手扣住眼前男人的下巴,“跟他比,你也配?”
她红唇开开合合,嗓音透着难言的蛊惑:“说起来,本公主倒是忘了告诉驸马一件事。其实,成婚前不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