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凌青鹤冷笑,下一秒,她意识到宰恬月好像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前一秒两人还交错在一起的手,瞬间在宰恬月的卸力下松开,转而用圆润的手臂摇了摇池豪的胳膊。
凌青鹤低下头,她还不想让二人发现,可系在下半张脸的那块头巾极不配合地滑落了下来。
两道目光刀子一般拉在凌青鹤身上,再抬头时,二人已经向她的方向走来。
凌青鹤面上淡淡地,心里却敲起了鼓。
她调整好呼吸,索性将头巾整个扯了下来,腿上的动作没有停,她慢慢地转身,欲离开这里。
但她知道二人一定会叫住她,于是,她的两只手交叠到一起,几个呼吸间,头巾已经被她揉成了废纸一般。
“凌二?”
是池豪开口,凌青鹤顿住,许久没有人这么唤她,但是她在家中排行老二,上头有一个哥哥,下头有一个妹妹,她与宰恬月、池豪自小一起长大,胡乱唤对方的称呼,更显亲近。
以往,她最喜欢见这二人。
可十几岁那年发生的很多事,在她后面的人生里反复回忆,许多东西,经不起细细推敲。
现今再见,心中难免生出许多复杂的情愫。
上一世她过得失败,究其根本,是怪自己的选择。
本就是一手烂牌,哪经得住更坏的折腾,但也有一些人动了歪心思,将她拉进了深渊。
可是十几岁的她又怎么会懂,那些自己曾经认为对的人,对的事,很多都是摧毁她的理由。
“凌二,你站住。”
见她没有停下的意思,池豪与宰恬月互相使了个眼色,绕到了她的身前,将凌青鹤的前路堵死。
“青鹤,我和池豪哥哥给你捎的信,你为什么没回?”
宰恬月刚看清楚了凌青鹤的脸,就率先质问。
凌青鹤哦了一声,“日头毒,我没看清楚。”
“你没看清楚什么?”宰恬月追问道。
凌青鹤:“信”
宰恬月看了池豪一眼。
她明明在这认出了自己和池豪,却又躲避,刚刚定是看见她和池豪的亲密举动了。
但是宰恬月心中丝毫不慌,凌青鹤的性子她再熟悉不过。
就算看见了,又能怎样,说两句旁的,骗一骗,哄一哄,她又会巴巴地送钱过来。
“青鹤,你两天没有回信,我们都很担心你。”
“池豪哥哥担心你在沈家受欺负,手都裂口了。”
宰恬月在凌青鹤面前,自然地扶起了池豪的手,亮给凌青鹤看。
凌青鹤又蹙起了眉毛,如果不带任何感情地去看,那双手,实在是难看。
可就是这双手,上辈子让她对池豪百般的心疼,每次看见他那双被他自己啃食得变形却被他说成是思念过深而自然裂开的手,她都会茶饭不思,心里盘算着怎么攒钱给他买最好的擦手膏,缓解他的疼痛。
“青鹤,你不回信,池豪哥哥就一直等一直等,我去看他的时候,手就已经是这样了。”宰恬月的嘴唇嘟起,整个人显得十分焦急,然后,攒到一起的五官忽然舒展开,灵光一闪般:“青鹤,要不你给池豪哥哥买一瓶擦手膏吧,广青堂刚出了一种擦手膏,不仅能治手裂的毛病,听说还对身体好呢。”
凌青鹤听出这擦手膏并不是便宜物,上辈子她心软,就这样被哄骗着用家里的钱给他们买了很多物件。
见她沉默,宰恬月音色欢脱:“青鹤,你要是有急事,就把钱给我就好,不亲自去买擦手膏也是可以的,池豪哥哥不会怪你的。”
“对吧?”
池豪没有回答,他在看凌青鹤的表情。
听了这话,凌青鹤有些想笑,反倒有了说话的性质:“能治手裂,但是用牙啃的,应该是治不了。”
她一本正经,又看了他们一眼:“我可以走了吗?”
“凌二,你怎么了?”池豪见她要走,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她,凌青鹤今日实在异常,要是搁平时,她会不顾礼仪不顾体面,接过他的手,心疼地仔细地看。
他最喜欢看她这种清冷的美人,为了他而跌落凡尘,露出最庸俗最有烟火气的神态。
可是今天她实在是太正常了,她的眼中看不出一丝波澜,难道真的是因为看见了他和宰恬月亲近吗?
池豪有些恼怒,他把气生在了宰恬月身上。
他早就说过,在外不喜宰恬月和他太过亲近,不光是为了避嫌,他与宰恬月确实早有肉|体之欢,但也只限如此。
一起吃喝玩乐是真的,但他不会去喜欢宰恬月,更不会娶她。
可是他拉得太急,没有控制好分寸,他与凌青鹤的手在半空中碰到了一起。
宰恬月的脸色微暗,指甲嵌进了手心。
仓促间,池豪好像看见了凌青鹤的脸上那个表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