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尽头(周苏子)
给丁亚洲补了两周课后,周苏子判断他是一个比较聪明的孩子。
起码理解能力比郭锐强多了。
每次给郭锐讲题,都要重复好几遍。单重复还不行,还得换好几种说法,他才能完全听懂掌握。丁亚洲不一样,周苏子讲一遍,他就学得八九不离十,还常常能举一反三。有时候周苏子怕他没听懂,重复解题思路的时候,还会被丁亚洲责怪,嫌她啰嗦。
丁亚洲这两周都没去网吧,上学放学都和周苏子结伴。
下课铃一打,他就会来三班找周苏子,好几次黄毛从高中部翻墙到初中部来找他,都扑了空。
唯一一次被黄毛逮住,是丁亚洲馋嘴去一楼小卖部买吃的。他被黄毛拉着校服的脖子领,拖着横跨操场。说是要将他拖出学校去。行至半路,才拖到篮球的三分线附近,黄毛被教导主任擒获,丁亚洲被当场放走。
可今天丁亚洲不在,课间没来找她,人也不在班里。
“郭锐,你知道丁亚洲去哪了吗?”周苏子看郭锐上课心不在焉,便问他。
郭锐把桌子上的书全收到书包里,在包里翻找,神色慌张道,“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包里翻了半天没找出来任何东西。
“小,小草包,包,被吓结巴啦。”三班的混混坐在后排,吃着一小包辣条,把同桌的凳子并做一排,靠墙躺着。
郭锐的头发像干草一样黄,性格不温不火,不喜与人争辩,班上的混混就用“草包”这种外号叫他。
“表面上看你们俩和六班那个关系不错,实际上,不扛事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周苏子不明白。
“你问常乐把作业本给我抄抄。”他拍着周苏子的肩膀,使唤她给第二排的人递话。
“不。”周苏子说。
“我抄她的作业,又不是抄你的作业,你不什么不。”
周苏子唰得回头,“我的意思是,我不给你传话。”
小混混不想跑这个腿,见周苏子思维比他跳得快,将腿从凳子上撤下来,整个身子往前抵在书桌上,双臂伸长揪着周苏子的肩膀撒娇说,“帮帮忙嘛,好数学课代表。”
“那你告诉我,扛事是什么意思。”
郭锐一听,起身往前走到第二排,大声说,“常乐,俊哥让你把作业给他抄抄,快点。”
种种迹象表明,郭锐在隐瞒一件关于丁亚洲的事。
“拿到作业喽。”后排的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靠回墙上。
周苏子唰得又回过头,“信不信,你今天这个数学作业不管写还是不写,我都有办法让你叫家长。”
抄别人的作业,她会给数学老师告状,不写作业,她会给数学老师告状,自己写作业,她会不收他的作业,然后说他没交作业,给数学老师告状。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呦,今天整个初中都在传,高二和高一因为争校花在打群架,你没听见吗?”
周苏子回忆,今天送作业的时候,楼道里议论声沸沸扬扬。传言高一有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叫谢之桥,是他们学校的校花,高一和高二都有人喜欢她。为了追求她,两个年纪的头头说是要打一架,胜者抱得美人归,输家要退出追求谢之桥。
“高中部的事,和丁亚洲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丁亚洲的老大王坤就在咱们高中部上高一啊?”
周苏子记得这个人,王坤一年前在书店还抢走过她的书。
“在哪打?”
“颜家堡里头,说是那拆迁比较空,具体我也不知道在哪。”
听到这,周苏子一路直奔校卫处,“爷爷,我去生物竞赛培训。”
这是十一岁的周苏子出生以来,唯一一次撒谎。
颜家堡里头她熟,分有坡上坡下两大部分,坡上全是居民楼,小餐铺,没什么空地,坡下有一个废弃的活动中心和清空了的菜市场,算是空旷。她不参与打架,她就去把丁亚洲拉回来。今天楼道里的议论声很嘈杂,周苏子听到了有人说高二的人会拿刀子。丁亚洲肯定是站在高一这边,对方如果拿刀子,他会吃亏的!
周苏子记起小时候丁亚洲和郭锐跟在她屁股后头玩剑客扮演时,他们念叨过的书里的唱词,“刀剑无眼,莫怪我失了手。”
丁亚洲可千万别被伤到了!
路过楼道时的传言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越想越焦急,她跑起来,步伐快起来,满头大汗来到菜市场,没人,不在这里。
那就一定在活动中心。
她喘着气,汗水浸透了短袖和和裤腰,鞋子里头也汗津津的。
快到了,她已经听见了嘈杂的人声。
活动中心有一大群人,没有人持刀,大部分是男生。他们扭打在一起,尘土飞扬,不时发出被揍后疼痛的嘶吼声,侧方站着几个穿短裙的女孩子,嗑着瓜子,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