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step the Boundary
“……”白发的少年似有所觉,定睛一看,前方的街道上却只有晃眼的积雪,掩盖了所有的污垢。而雪之上什么也没有,他什么也没找到,这么久的时间里什么也……
突然之间,被他认为空无一人的前方,却有一件物体凭空出现,继而落到地上。这惊悚的画面固然让他吓了一跳并反射性地就要后退,但他还是强自压下心中的惊惧上前查看,因为那物件对他来说非常眼熟。
莳绘蝴蝶和牡丹纹样的木胎朱漆梳子状发饰,一直以来都被他的妹妹珍而重之地收藏在梳妆匣中,如今正静静地躺在白雪之上。
他拾起并紧紧握住了这前栉,任由它的梳齿在掌心留下印痕和刺痛,若非如此,他将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佐知子……是你吗?”
周围的空气中再次出现了奇怪的感觉,似乎的确有人类难以察觉的东西存在着。还会有什么东西继续出现吗?黑刀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心脏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这漫长又鲜有收获的找寻或许能够告一段落了,眼前的异常打破了僵局,分明在向他传递着新的讯息,然而,这并非他所期待的结局。
“佐知子……”黑刀低声呼唤着妹妹的名字,接下来的话语却仿佛噎住了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
——你已经死了吗?
——所以我在哪里都找不到你的踪迹。
肩膀至胸前突然传来了异样的触感,不,忽略掉“看不见”这个事实,这无疑是被正常的人手环抱着的感觉,来不及琢磨其中的意义,下一秒,黑刀只见地面离他越来越远,而他已被带着腾空而起,瞬间跃到路旁的屋顶之上。几个起落间,刚刚停留的街道就再也看不见了。
努力无视着高速移动带来的不适感,黑刀强迫自己进行冷静的思考:对方不是佐知子,这绑架一般的行径,佐知子不会做,也做不到。然而,他也不认为对方怀有恶意——明明拥有着人类难以想象的力量,不要说把他带走,就算是要伤害他他其实也无力招架,根本没有做出“事先向他展示妹妹的物品”这样多余的事的必要。
所以黑刀不打算反抗,甚至可以说,他想要竭尽所能地配合这个可能是佐知子的协助者的存在。他前所未有地迫切希望自己能够真切地触碰到彼方的世界。
*
踏过一座座房屋,风声在耳边不断呼啸,祈带着黑刀快速赶回山林中,一直运用着瞬步在城市到处寻人的她早已有些疲倦,更何况此时还带着一个人,她带着嘲笑的口吻喃喃自语,“我还差得远啊。”
理所当然地,身边没有任何人接话。黑刀虽然能够感受到一点异常之处、并非全无灵力之人,但要达到看见她、听见她的程度,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祈的话他听不见倒也无所谓,可是这样的话,佐知子的想法又要怎样才能传达给他呢?
“生与死的界限就是如此壁垒分明。行走在生死夹缝中的死神应该恪守原则,不能试图将其打破。”真央灵术院的老师们大概会这么说吧,祈甚至能想象出他们严肃的表情和语气。
前辈们从大量的实践中归纳出经验和教训,将其固定为规则,让后辈严格遵守,果然有道理。不守规则行事,现状的确有点麻烦啊。
祈略感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白雪覆盖的山林已近在眼前。
…………
…………
乱菊背对着荻堂,握着一根小树枝在雪地上写写划划,口中念念有词,非常专注。
被好奇心驱使着,荻堂选择直接询问乱菊,然后就得到了“我在算扣除这次实习的成绩后,期末考试要考几分总分才能及格”这个令他感到意外的回答。在他的印象中,乱菊并非对分数特别上心的人,而且参考上学期的排名,其实她也并不需要担心,不是吗?
面对荻堂的疑问,乱菊转过头,露出了不堪回首的沉重表情,“那都是小茜和祈的功劳!考试周时一直被她们监督着学习,虽然结果很好但过程太可怕了!这个学期开始时,我还想着绝对要避免的……”
“唔,理论考试也太多了吧?为什么不能全部用实战来考核啊?”看着计算出来的数字,乱菊哀叹着扔掉了树枝。
“虽然护廷十三队所司的职责各有不同,但文书工作不论在哪个番队都是存在的哦。”荻堂用上述理由劝慰着乱菊,言下之意就是“早点习惯比较好”。
“诶~这么重要的文书工作,还是交给队长吧。”
“……”荻堂无言以对,只能在心中默默同情乱菊未来的队长。
即使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对话,一旁的佐知子依然维持着微笑,听得津津有味。在这个陌生的地点醒来并发现无法离开后,像这样充满生气的对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独自在偏僻的山林中度过的时间究竟是多少,佐知子并不十分清楚,因为她大半的理性和意志都用在了压制那时不时就会涌上心头的烦躁和渴望上。那种时候,仿佛被恶魔诱惑一般,她总是想要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