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reed
“你要不要做我们的朋友?”
如果能够忽略外貌,眼前的怪物们其实也不太可怕,咬了咬唇,佐知子默默地在心中为自己鼓劲,至少他们纯真的口吻就挺像她隔壁的玩伴,更何况……
“你们要和我交朋友,是因为我以后也会变成你们这样吗?”她的视线定格在他们的空洞上,双手下意识地想要上抬,但“哒哒”作响的锁链限制了她的行动。
“会吗?”“会吧。”“也有可能不会哦~”“诶,为什么?”“哇啊,你这家伙是新来的吗?”
“佐知子不喜欢虚吗?变成虚之后,大家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没有参与同伴自顾自开始的争论,站在前方的虚认真地打量着佐知子,“还是说,你想要先去报复杀死你的人?那样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哦!”
杀死自己的人……
“要玩追杀的游戏吗?”“要玩一起厮杀的游戏吗?”“好耶!”“可以吃掉吗?”“生吞……活剥……”“Agwooooo~”“好期待哦!”“现在就去吧!”
有一瞬间,佐知子的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渴望,想要撕裂胸前的空洞,想要挣脱这紧紧束缚着身体的锁链,想要赞同那冷酷的意见,就这样释放出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憎恨和不甘。
然而——
“我不要。”
顶着一双双闪亮的眼神,佐知子用颤抖的声线道出了拒绝的话语。
恶魔的低语虽然轻易地唤起了邪恶的念头,却无法粉碎她的思念,抹去她徘徊于此的理由。
“被杀死很可怕。”
尝试与怪物沟通应该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期待自称“虚”的他们理解自己的感受说不定还非常愚蠢。
“独自在陌生的地方醒来……很可怕。”
可是,就算实现的可能微乎其微,也不能不去尝试。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逐渐变成怪物,很可怕。”
只要能争取到一点时间,只要能先把这份憎恨、这份恐惧毫无保留地向其他人倾诉,那么——
“但更可怕的是,直到最后都未能作为‘自己’去实现曾经的约定。”
她就一定能像以前一样,在哥哥面前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
*
皮卡罗——这些幼生的虚声称他们共同拥有这个名字,正争先恐后地讲述着数年前与佐知子相遇的情形。
今天之前,歌代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会从虚的口中听到故人的事情,在为佐知子的表现惊奇的同时,她也因自己的奇妙遭遇而感慨万千。
“佐知子最后还是输掉了那场捉迷藏的游戏。”回忆起差点就能成为同伴的佐知子,绑着两条麻花辫的虚语气低落,“被她的哥哥和死神找到啦,所以她才不能陪我们玩。好可惜哦,人家明明那么喜欢她……”
佐知子和黑刀的约定竟然被皮卡罗解读为捉迷藏,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出自佐知子的有意误导抑或是他们本身过于纯真的思考方式,总之,他们似乎从那之后就对佐知子和捉迷藏异常执着……
“亏我们还等了那么久呢!”“捉迷藏真有难度啊。”“好……饿……”“果然那时应该直接加入游戏吗?”“我肯定能玩得比佐知子好!”“玩游戏很愉快~”“人家好想和她一起玩啦!”
抱怨,分析,自夸,憧憬,撒娇……皮卡罗们作出了不同的反应,只听声音的话,简直和流魂街上聚集起来玩耍的小孩子没有区别。
面对作为敌人的死神,他们不仅没有摆出攻击的架势,甚至丝毫不作防备,一心一意地沉浸在似乎不会凝聚出共识的意见交换中。
翡翠色的瞳孔倒映出皮卡罗破绽百出的身影,歌代一点一点地移开了搭在刀柄上的右手。
没有意义,她想,并不是因为对方是小孩子所以丧失了战意,只是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不再适合依靠武力突围了。
更何况,一般的攻击似乎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在断界中受到致命伤而倒下的某几只皮卡罗,此刻正毫发无损地站在同伴中间,热烈地交谈着。尽管虚拥有超速再生的能力,但这种程度的恢复显然已经不是“再生”,而是“复活”了。
皮卡罗和歌代曾经遇到过的所有虚都不一样,她如今的特殊处境相信也不会有多少人经历过。所以——
“现在还不算迟哦,”轻柔而亲切的话语打断了皮卡罗的讨论,歌代的语气中包含着危险的确信,“如果你们想见到佐知子,想和她一起玩,想和她交朋友……现在还不算迟。”
不拘泥于规则也是可以的吧?
稍微违背一下道德也是可以的吧?
“只要你们答应我的条件。”
*
「别在战斗中追求美学。」
因失血和骨折而动弹不得的暗杀者陷在银白之海中,一时竟分辨不出冰冷的是虚圈的沙砾抑或是自己的身体,逐渐模糊的意识中,浮现出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