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ntoms of Righteousness 2
那一天,紧握刀剑追赶着暗杀者的自己,真正想做的究竟是什么呢?
若然只是为了抓住敌人进而逼问出真相,为何挥出的刀刃对准的始终是要害?为何口中咏唱的一直是极富杀伤力的破道?为什么不瞄准他们的手脚?为什么不使用只限制自由的缚道?
若然是出于同伴被杀的愤怒和不甘,欲加以报复和折磨,那又实在是……太不像自己的作风。
一年级的时候,小茜死去的那天,尽管失去的是比柊真由重要得多的好友,尽管心中的悲伤和愤怒快要满溢而出,歌代祈也不曾抄起武器对敌人施以暴力。
为什么那一天的她心中会升起如此可怕的暴怒?是因为与一年级时不同,这次的敌人确切地刺伤她了吗?不——
早在暗杀者的刀刃触及她之前,怒火已然存在;他们不过刚刚现出身形,她的灵魂深处就仿佛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苏醒过来一般,就好像她并非第一次遇到这些人,就好像她和他们之间曾有过其他深仇大恨,以致从那个瞬间开始,从再次遇见的刹那起,她就隐约……
感受到了杀意/听到了声音。
火光倒映在眼眸中,摇动着,动摇着。
很多很多的迷茫,数也数不清的疑问,还有悄然潜伏的不安,差一点就要消融在他状似温柔的眉眼里。
“蓝染队长,谢谢你帮我善后。”
盛怒之下依然留存的一丝理智,让她在踏入穿界门之前想起了挂于颈前的联络器。不论当时混乱的心绪究竟指向何种目的,她至少不能彻底抛下毫无防备的后辈。如果五番队队长前来救援的话,起码还能保证剩余学生的安全。
现在看来,效果甚至有些太好了。
“你是怎么做到?……我可以这样问吗?”
好到令她怀疑自己是否具有知晓背后真相的勇气,以及资格。
“当然可以,祈,不必紧张。”蓝染以谈论天气的轻松口吻述说着一件在旁人看来无疑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不过是在你离开的期间让其他人仍然看到‘你’而已。”
“用我的斩魄刀——”
月光倒映在出鞘的剑刃上,银白光辉,如梦似幻。
“——‘镜花水月’。”
*
白沙之海的某处,长久不变的缺月仍遥挂夜空。
人型的上级大虚例行公事地检视完录灵虫记录下来的影像后,面具下的脸庞浮现了愉悦的笑容。“原来如此,那个角落里竟然还藏着这种程度的强者啊。可以的话,真想亲自验证一下呢……到底谁更强?”
感受到体内沸腾的杀戮欲望,该名上级大虚的笑容愈发扭曲,“啊啊,不行,虽然那样也很不错,但是不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完美的生命”,从生前到死后,唯有这个从未放弃追求。
为此,厮杀的乐趣,超人的力量,崇高的地位……这一切,舍弃也无妨。
“就收集情报的工具而言,皮卡罗还算不错,干脆再多补充一点录灵虫吧。”
摆弄着手上的仪器,人型大虚考虑着数个更彻底的利用方式。他口中的对象只是从前偶然和他产生了交集的幼生虚群,他却在短暂的相会期间分析、理解了他们的能力,并抓住机会往他们体内植入了拥有监视功能的虫型迷你虚,以此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值得研究的资料。
“明白了吗?等我见完拜勒岗后,就立刻去做。”连名字都不曾呼唤,连目光都未曾给予,他以傲慢的口吻命令着身后的奴仆。
“我明白了,萨尔阿波罗大人。”垂首伏于沙面上的蜘蛛型虚,如虚圈随处可见的砂石般缺乏存在感。
是觉得这样的她即使作为道具也过于无趣了吗?被她恭敬称呼着的上级大虚接下来都未再赐予她半句话语,只是若有所思地独自注视着回放的监视画面。
在断界中咏唱着破道的女性,释放的明明是他早已研究过的独属于死神的力量,他却依稀感到了一丝不同。
流动的画面最后终止在淹没一切的刺眼闪光中。皮卡罗,或者说数十只虚,当初一起(从各个方向)发出的虚闪不仅撕裂了断界的拘流,还损毁了他们身上相当数量的录灵虫。
于是一瞬的闪光后,监视器的画面就彻底变暗了。
*
漆黑的屏幕如实地倒映着使用者凝重的表情,未能在映像厅的记录中寻到有用线索的他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哪里出错了呢?”他喃喃自语。
是自己的计划暗含疏漏之处吗?是低估了目标的实力吗?是过于相信被挑选出的所谓“精英”的手段吗?还是这其中隐藏着如今的他所无法体认、无从想象的内情?不论是何原因,这终究是——
“失败了啊……”
与数百年间不可胜数的成功相比,这小小的失利本该不值一提,然而,对于习惯了诸事顺利的这名上位者来说,失败的经历总是更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