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教7
“呵呵。”女子轻掩嘴角,娇嗔道:“小郎君何必如此如临大敌,奴家不过只是想和诸位喝杯茶,聊聊天罢了。”
夏长风丝毫没有动摇,提剑直冲女子面门,女子倒也不惊慌,竹青色衣袖翩飞一掌击在夏长风胸口,将其直接打出数十米,而女子下半身仍纹丝不动端坐在太师椅上。
江昭和张不慈急忙上前扶住夏长风,那女子灵力浑厚,夏长风遭那一掌之后喉咙间泛起铁锈味,猛咳几声之后呕出大量血块。江昭查看一番夏长风伤势后,便急忙翻找药瓶,手忙脚乱将一味棕黄色的药丸塞入夏长风嘴中。
“夏长风,不要运功,保持呼吸。”
张不慈怒瞪仍坐在高堂,宛如看戏般饶有兴致望向三人的女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位小郎君莫要生气,奴家一开始就说了,只想请各位喝茶顺便聊聊天而已。”女子抬起手撩了一下耳边碎发,青色的纱衣顺着动作落下,露出一双布满烧伤疤痕的手臂,“若非夏小郎君对奴家动手,奴家是绝对不会伤害诸位的。”
张不慈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你想聊什么?”
“嗯,从哪里开始呢?”女子端起桌上的茶杯,挑起面纱的一角轻抿一口茶水,“不如先给诸位说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对夫妻,他们在同一个东家手下做事,东家待他们相当不错,报酬丰厚,遇到苦难也倾力相助,因而这对夫妻非常信任东家。”
“有一天,东家找上这对夫妻告诉他们有一家小公子去宗门求学缺一个伴读,问愿不愿意送他们的小儿子过去。这对夫妻仔细打听了一下,那小公子出生都广夏家的旁支,去的宗门也是赫赫有名的青云山庄。”
说到这里女子意味深长看了在张不慈和江昭的搀扶下艰难站起的夏长风:“那对夫妻自然喜不自胜,欢欢喜喜便替自己的小儿子准备远行的衣裳,可谁知这去还不过三日,便传来了儿子马车失事坠崖,尸骨无存的噩耗!”
“若真是失事只能说句时之命也,但那对夫妻的大女儿不相信自己的弟弟就这么死去,偷偷溜出家门沿着弟弟离开的方向找去。”
“你们知道吗?她没有找到自己的弟弟,而是听到了本来弟弟应该伴读的夏家小公子重病多年,近日在神农门掌门公孙天乐手中起死回生的好消息。这是多么好笑的笑话啊,既然小公子重病多年,那么自己的弟弟到底是给谁去做伴读呢?”
“在多方打听之下,她找上了公孙天乐的徒弟贺恒之,几番哀求,或许是姐姐的诚心或许是贺恒之的良心,总之贺恒之说出了真相。那便是本来自己的弟弟就是作为夏家公子肺源从东家手中买下来的!”
“我的弟弟,他还那么小,他还有那么多的未来和时间却因为夏长风肺部感染,因为公孙天乐算出我的弟弟是最佳匹配源,就活该用自己的命去换夏长风的命吗?!”
女子说到激烈处,双目不受控制流下两行清泪:“我甚至在想也许夏家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我的父母卖子求荣,回去找东家对峙,谁知道等待我和我父母的便是一场大火,一场夏家放的大火!”
“我的父母、我的家甚至东家的一家五口都死在那场大火中,只有我,只有我,朱慧心,抱着恨意活在坐在这里。”
“夏长风!所有人都有资格为临溪镇的儿童打抱不平,除了你!你没有资格!”
朱慧心悲怆的声音在房屋中回响,夏长风却已是面如土色:“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便心安理得在别人的尸体上活着吗?!”朱慧心双手撑着椅子把手站起来,挪动着她的腿——那不能说是一双腿,那只是用木头做成的滑轮,颤颤巍巍向夏长风的方向走来。
张不慈连忙挡在重伤且失神的夏长风面前:“既然你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为什么要帮助贺恒之残害无辜儿童?”
朱慧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哭音未消并狂笑起来,悲喜两种感情交织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可怖:“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我一介丙级平民,无宗门背景,对上青云山庄首席弟子便如同螳臂当车,我能如何!我问你我能如何!”
朱慧心闭上眼深呼一口气,渐渐平静下来:“小郎君你可知道,奴家不但要活下来,奴家还要踩在夏家的头上活下来。”
话音刚落,朱慧心伸手挥出帔帛直击张不慈,张不慈为了护住身后的夏长风反手拽住帔帛,朱慧心手腕发力拽住丝帛转身将张不慈甩出,几乎同时另一侧帔帛朝夏长风散去,江昭见状推开从质询中仍没有回过神来的夏长风,自己挡下了朱慧心这一击。
“真是重情重义啊。”
朱慧心收回帔帛,施施然整理起自己的衣装,朝着夏长风缓慢滑去,就在朱慧心伸手要掐住夏长风咽喉之时,突然感觉身后传来风声,连看也不看便伸手拽住张不慈朝她挥来的木棍,随着“咔嚓”一声,如桌腿般粗细的木棍便轻松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