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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道上的火车缓缓停下,汽笛在空气中留下一段长音,纳威站起来,从摇晃的行李架上取下同样摇晃着的行李箱。
十五分钟前他和金妮从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里回来,听她们俩的意思,这位新老师只是想在开学之前结交一些和显贵人物沾亲带故的学生——除了金妮,她是在给扎卡赖斯·史密斯施咒时被那位惜才的老教授发现的。
“可是哈利干什么去了?”卢娜这样问。
“他没有说,披上隐形衣就走了——是啊,金妮,他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洛伊丝利落地套上校袍,甚至没有脱下身上原本的衣服,整个人显得鼓鼓囊囊:
“金妮,你们三个先走,再麻烦帮我们俩把行李带下去交给海格,我去找哈利……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也许还能赶上最后一趟马车。”
*
洛伊丝一开始被人群挤着,一点儿也动弹不得,等到最后一波脚步声消失,她才又能挨个车厢寻找哈利的身影。
湖边树叶的沙沙声和猫头鹰的哑叫逐渐清晰,火车猛地动了一下,洛伊丝伸手扶住车厢间的拉门,发动机似乎启动了,地板正微微震颤。
万幸的是在这个帘子全部被拉上的隔间里,洛伊丝看见了哈利露出隐形衣外的一只脚,她快走两步,摸索着拉开了哈利身上罩着的隐形衣。
“终于找到了,快起来,哈利。”
一道红光闪过,哈利的身体解咒了,长时间的石化咒让他不免有些僵硬,坐起来时为了尽量使自己显得体面一些,他赶紧用手背把鲜血从受伤的脸上擦去,才抬起头看向洛伊丝。
这时火车已经被蒸汽罩住,车窗外开始模糊,洛伊丝手里还抓着隐形衣,她当机立断地喊道:
“我们得跳车了。”
两个人匆匆来到过道里,洛伊丝拉开车门,纵身跳到了站台上,因为火车加速,她落地时脚一软,滚了一圈才重新站起来,鲜红耀眼的蒸汽机车加快了速度,拐过一个弯道消失不见了。
“愈合如初。”
洛伊丝用魔杖指着哈利的鼻子念道,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哈利的鼻子恢复了原样,只是脸上的血迹看起来有些瘆人,她很快接着念了一句“旋风扫净”,那些干涸的血痂就像纸片一样被吸走了。
哈利后知后觉地抬起手摸了摸鼻子:
“谢谢……你是怎么猜到我在那儿的?我还以为要跟着火车回伦敦呢……”
“你的运动鞋露出来了,”洛伊丝被夜晚凉飕飕的空气激得打了个寒颤“这是谁干的?”
“马尔福,”哈利恨恨地说“你看起来不太意外,是吧?”
“他今年看起来有点……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洛伊丝重新把隐形衣披在了两个人身上“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他,快点披好隐形衣,我们可能要走回学校去了。”
他们顺着马车压出的新鲜车辙艰难地走在漆黑荒凉的小路上,哈利完全躲进隐形衣里,几乎全靠洛伊丝认路,但有时经过明显的拐弯时他又会忍不住掀开一个角,猜测距离霍格沃兹还有多远,洛伊丝的侧脸和夜风吹起的隐形衣波浪状交叠,很像一场弥补童年的幼稚捉迷藏。
当两边石柱上带着野猪装饰的学校大门终于出现时,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了,洛伊丝饥肠辘辘又很冷,脸色不自觉地阴沉下来,哈利反倒显得很高兴,他伸出手去推大门,发现大门被链条牢牢地锁住了。
远处城堡出现一盏摇摇晃晃的提灯,洛伊丝费劲儿地伸长脖子向前看,一开始她还以为会是费尔奇,但闪烁着的橙黄灯光距离她们只有十米的时候,斯内普教授那张严肃的脸渐渐出现。
斯内普教授讥讽地抽出魔杖在门锁上敲了一下,链条立刻像蛇一样缩了回去,大门嘎吱嘎吱地朝里开了。
“你总算露面了,波特,不过你显然认为穿上校袍有损你的尊严是吗?”
“我没法换衣服,我的箱子——”
“因为你们两个迟到,格兰芬多扣五十分,波特穿着麻瓜衣服,再扣二十分,特里……特里的校袍穿得太难看,扣十分。”
洛伊丝打了一半的哈欠被吓了回去,她有些疑惑地对上斯内普教授不怀好意的目光,而他看起来并不知足,还想再从两个人身上找出点错误,好再扣一点分。
为了甜点还没端上桌就飞速减少的可怜的格兰芬多计分宝石,洛伊丝拉住了僵硬着站在原地的哈利,他的肺都要气炸了,尽管斯内普教授来接他们的目的似乎就是这个。
小路上树叶被踩中的沙沙声响了很久,心怀忐忑的洛伊丝终于登上城堡的台阶,两扇橡木大门打开,露出里面铺着石板的门厅 ,欢声笑语和杯盘碰撞的声音涌来,格兰芬多的桌子在大礼堂最里头,要悄无声息地溜进去成了一件难事。
哈利正打算披上隐形衣,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长桌旁边坐下,但斯内普教授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