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如荼

“梓，你喜欢看书对吧，这个钥匙给你，你以后就是图书室的小主人。”

偶尔她会和他坐在皮质沙发上一起静静地看书，流连着共同的忧思。心灵的激荡、幻想的波动和意识的顿悟相适应。

窗棂几净，光透过一格格菱形窗格，在书柜侧投映出菱形的光斑。

光下浮游的尘埃翻白，如琐碎的羊绒，一点点，一丝丝围着她飘浮着，或落在她象牙白的手背，或落在发黄的书页上。

房内氤氲着纸张樟脑的香气，暖光交织成毛坎肩，茸茸地盖在她身上，他也享受着背后传来的暖光。慢慢翻着书页，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翻页声以及窗外百灵鸟时不时地鸣叫，详和、寂静。

不是双胞胎镜面般的默契，而是一条让人感到心安，舒适的纽带。

共享着读书心得，冥冥宽慰着彼此，不言明，却连结在一起，像磁极两端互相吸引着。

就算长大了，他也没打算物归原主，这是母亲与他的秘密。

————

“进球！”

篮球进筐砸地的砰砰声异常响亮，有力地宣告着比赛的终结与胜负，球场上顿时欢呼雀跃着，团团围住主力选手。

“昴，好样的。”

匆匆跟同伴相互击了个掌，就急不可待地跑到母亲身边，北川哑然失笑地看着迫切的男孩，递上了毛巾。

昴埋在毛巾里，擦拭着额上、双鬓的汗。

“母亲，你看到了吗？”

“很棒哦。”

她捋着男孩的黑短发，像从前每一场比赛那样。她拿过毛巾，将它折进他的衣领，让后背汗湿得不那么难受。

“我会一直看着你，给你加油。”

———

母亲推着购物车在百货超市闲逛着，小昴也乖乖跟着妈妈，不吵不闹。

在母亲挑选洗衣粉的间隙，他被货架上的篮球给吸引，驻足直勾勾地盯着它，再也挪不开眼。

“想要吗？”

母亲刚问完话，他就下意识地想摇头了，结果妈妈毫不犹豫就扔进了购物车里。

“只要你想要，价钱不夸张，在一定范围内，都可以送给你。”

———

后来，他慢慢开始变得不满足，在众多兄弟中，他想占据母亲更多的时间。

却事与愿违，画室里她抱着祈织浅眠，或是拥着他作画。

她总是歉意地说着：“今天不行，下次陪你去球场吧。”

他慢慢学会了独自去球场。

——————

就算学会了独立，还是希望她一直陪在他身边。见证他每次的成长蜕变。

“比分领先！”

“昴，我们赢了！”

他迫切地望向观众席，一眼便能望见，她坐在那，举着相机一直看着他。

篮球进筐的震动变慢，砸下来的球缓缓地一下一下颠跳着，最后滚到他的脚边。

枯竭的血液重新流动，昴能听见自己鼓噪的心跳声。

他抱起灰旧扁气的篮球，夹在右臂，还未歇一口气就赶忙跑向观众席。他微喘着气站在她面前，汗沿着瘦削的脸骨，脖颈，滑入球服中。

球场上挥洒自如的少年，周身洋溢着充沛的活力，清明爽朗的笑颜下，藏匿着一丝少年人的羞赧。

“母亲。”

———

沐浴露刚好用完，他想借着向母亲借沐浴露的机会，与她多说几句话。

便想也没想就搭上电梯，到母亲那一层。

唰唰的水声，如潘多拉的魔盒诱着少年推开未锁的门，浴房内蒸腾着温热的白气。

半透明的移门，隔门也能隐约瞧见一个朦胧妙曼，令人无限遐想的身影。

象牙色的真丝睡衣随意落在浴室门前，那润泽的布料，仿若如莹的初雪。

氤氲的水汽，充溢着心房。

他踉跄着匆匆离开，靠在墙壁上任凭冷水浇洒着，他不住回想着，爱欲鼓胀得发疼，青筋毕露，结实有力的手臂迅捷动作间，肱二头肌粗隆起。

外肤冰冷，体内却滚烫得灼人，无论怎么冷静，也浇不灭心头那团火。

他不住想着，那剪影的身形，意图搂住她的光洁的软腰，搓碾半弧的滚圆，或是捻起鲜奶油上的红樱桃，齿间便会咬到圆粒的硬桃壳，爱不释口。

如染樱桃汁的红唇，咬下亦若果肉般湿软。

相见时，望之如火；不见时，想之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