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
反复细想咀嚼着这句话。
新郎与新娘深情对望,鸾凤和鸣,毅然坚定地回答她,是的。
都说接到绣球是好彩头的象征,没有结婚的人将会产生一段好姻缘。
接着,蔷薇花球从高台上抛下,划空而落,恰好掉进母亲的怀里。
凤凰木的细叶在空中飘散,乐队正吹着欢愉浪漫的小调。
琉生望向母亲,他亲手为她梳妆,描眉涂唇。她捧着蔷薇花束,朝他柔和烂漫地笑着。
此刻,心不规律地鼓动着,一股酥麻的暖意渗入骨髓,流入血管。
他想娶她。
无论贫贱富贵,无论生老病死,无论年龄身份,依然深爱着她。
只是,母亲选择了与另一个男人结婚。
他讶然,空落,不甘,怒不可遏,但最终胆小地选择了悲茫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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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按时来指导侑介的功课。
朝日奈侑介困顿地晃了下头,视线摇摆不定地徘徊在母亲讲解的字上,她的笔迹有着藤氏一路的风格,书写潇洒,飘逸,流变。
“想什么呢?看书。”
她亲昵地用指弹了弹他的前额,侑介立即捂着额头,慌忙看起书来。
她专心写着方程式和步骤时,握笔的手型纤细而修长,十指尖尖,甲盖饱满玉泽,肌理比迪耶普象牙还明净。
她牵过他的手去游乐园,去上学,去野营,去….而如今却要和别人携手共老。
张扬明朗的红发少年,此时像是打蔫的植被,郁然而低闷地发问:”母亲…你真的要和那个男人结婚吗?”
“是的。“
她突而话锋一转,冷沉地说道:”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你们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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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辅导后,房里又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不懂,母亲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本应高兴。但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能完完全全拥有她时,心脏就像被剜了一样,鲜血淋漓,刺痛难忍。
少年用铅笔狂躁地在草稿纸上写满她的名字,字迹凹印,力透薄纸,纸上甚至有几个戳穿的笔洞。
理不清,纷乱的思绪喧嚷着纠拉着他的神经。
细脆的铅笔头受不住他的力劲,断裂开,灰黑的铅粉晕开一片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