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蓬蓬茶褐色卷发的女子,她穿着柠檬黄无袖衬衣,轻法式的波点长裙,时髦而靓丽,身型窈窕,不经意流露的熟女气息,宛若一杯螺丝钻鸡尾酒。
有希子双腿淑雅地并拢斜侧在一边,而北川则乖顺地坐在她身前,女孩柔滑绒料般的乌发悉数拢于她手中,有希子拿着木梳将其一下一下梳理梳顺。
“啊啦,小侑风的发质真的太好了。”
梳齿轻缓地按摩着头皮,女人冰凉细腻的指截偶尔触及女孩的后颈,涂着丁香色的甲片轻搔着,红唇开合间,女性香润馥郁的气息便萦绕心头。
有希子垂下细密的长睫,低眼细心地给女孩编着发,将余下的碎发别到她耳后,指腹沿着耳廓滑下,圆润的甲片刮挠过耳后,娴熟地编起波西米亚风格的扭纹辫,还将刚摘下的小雏菊插入女孩发中。
“好啦,我的小侑风真可爱!”
有希子格外满意地欣赏她手下的杰作。
女孩转身欢快若小雀似地扑入有希子香甜的怀中,有别于男性,她的身躯骨架纤细得如白羽鸽,北川娇俏地埋入她软如棉花的胸脯上,小脑袋撒娇般一蹭一蹭的。
“姐姐身上有股好闻的紫罗兰清香。”
“这都被你闻出来啦,新一和优作的鼻子都蠢钝钝的,一问三不知。有时我喷了香水,他们笨得还不知道!”
有希子宠溺地捏了捏女孩的鼻头,明媚的笑意盈盈漫开来。
她杏圆的瞳眸鲜活地转悠了一圈,突然兴致盎然地提道:“最近天气都蛮好的,要不我们一家人去野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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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四人在这个晴艳的周日出发去野餐。
有希子戴着一副遮阳墨镜坐于副驾,新一和北川坐于后排,但两人隔得意外地远,一个在最右侧,一个在最左侧。
而工藤优作则掌着方向盘,不时瞥向后视镜中的女孩,她靠着车门,手肘搭在扶手上,一手懒洋洋地托着下巴望向窗外,心魂像随着不断倒流的树景飞逝,静悄悄地谛听着车旅的足音。
优作转动着车盘,满心装着这个女孩,当心之碗浸入这深刻的一眼中,碗口便不断流溢出爱意,他嘴边不觉漾开一抹淡笑。
工藤新一冷瞧着父亲脸上那未消的笑弧,疯长的荆棘丛捆刺住他一颗心,父子间基因的螺旋纽带逐寸割裂,隔阂的棘刺深钉,难以拔除。
少年凝着车镜中映出的透明女孩,她的侧影浮泊于永无止境的绿韵中,无由来地让他觉得不可及,不可得。
肉身无隙的交融后,她那事后冷漠处之,满不在乎的态度更是令他怒不可遏。
少年的一腔火热付诸于空。
他调开车系统的蓝牙模式,心烦地翻着歌单,突而点下了一首英文歌。
节奏感极强的pop从车音响中炸出,鼓点和音乐的韵律完美结合,羁狂的男声强而有力地指控着多情的女方。
“don\''t fuck with my love.”
不要玩弄我的爱。
北川自然听到了这句歌词,蓦地勾唇低笑了起来。
她终于施舍般转头望向了新一,沉黑的眸携着一股冷蔑的讽意。
“I just love it.”
她当着工藤夫妇的面,堂而皇之地脱口,而这句话可以被解读成两种意思,表面上是我喜欢这首歌。
而后者是,我就喜欢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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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蜿蜒上坡,走不到一刻钟,就驶进乱草的阡陌中。
她开门下车,脚底刚踏上绿地草茵,另一侧的新一偏偏挤到她这边下车。借着车门的掩挡,他拽住她的细胳膊扯到怀中,凑低逼近,于她耳边恶声警告着:“最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勾引我爸。”
她也不客气,直径挣开他的桎梏,甩手便雀跃地跑向优作,一下拿过他手中的扁皮箱,故作娇软道:“叔叔我帮你提东西吧!”
“哈哈北川怎么这么乖。”
新一落在他们身后,父亲那溺爱地揉着女孩发顶的大手,生生扎刺着他的双眼,他的狂怒是盲目的,黑暗向光明旅行,但是盲者却向深渊旅行。
多么碍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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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优作从车后备箱中,驮起颤巍巍的背囊,男性的体魄更显得幢然,有希子则拎着野餐篮。
他们寻着在一丛紫花绿叶的长穗木边坐下,在草地上铺展开一红白方格的长布,有希子变戏法般取出无数食品。
一段散发着浓浓大蒜味的香肠,油乎乎的瑞士产的干酪,用细绳扎着的食品包中,是一块冻牛肉,被麻利地切成齐整的薄片。
但最令侑风感兴趣的是一瓶长颈圆肚的卡缪白兰地,但可愤的是,他们仅带了两只相配的高脚酒杯。
很显然,这场欢畅的酒宴不包括未成年的北川和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