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21.

回国后的大学生活熟悉又陌生。

吃食堂，住四人寝室，拎着香皂毛巾到浴室排队洗澡，每周辅导员点名……

我有某种脚底落地似的、回归正常生活的实感，去日本交换的半年时光像是一场过于真实美好的梦境。

恍然间，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和降谷零已经成为了两条永远不会相角的平行线。

***

五一假期，同在B市的高中同学撺掇着聚会。

为了见高中时期的同桌陈双悦，我也报名参加了。

男生们大部分倒是没什么变化，而女生们一改高中时期朴素的模样，各各光彩照人，漂亮极了。

双悦早早地到了，一边把帮我占座的包包拿开，一边向我招手：“川梢，这边！”

虽然算是混血，但由于长相上没有区分度，经常被误认为姓叶，我周围的人干脆将错就错地如此称呼我了。

原本眼神充满陌生的男生们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靠，原来是叶川梢，变化也太大了吧。”

我得意地比了个剪刀手。

坐下后，双悦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说着贴贴美女凑上来。

“不对，粉底不能蹭掉了。”她停住了动作，悄悄在我耳边说道，“卢一鸣今天也来，听说他现在单身。”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高中时暗恋的男生。

正说着，话题的主角便走了进来。

和大部分男生一样，卢一鸣看起来同高中没有太大变化——毕竟他高中时就挺会穿衣的，脚上的AJ也是一如既往的配色炫酷，我只看出来对方换了一副眼镜。

他开朗地笑着，和坐在沙发上打牌的男生打过招呼后，走向了我们坐的餐桌。

“好久不见！”卢一鸣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伸手抓了一把瓜子，“差点都没认出你来。”

“刚刚川梢进来的时候，好多人问这是谁带的朋友，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双悦乐不开支地拍了拍大腿。

卢一鸣笑得弯起了眼睛，顺手递给我一个瓜子仁：“吃不吃？”

“还不够塞牙缝。”我扭过头去。

“去去，要吃自己剥。”他从盘子里另抓了一把瓜子在我手上。

一年多没见到的陌生感立刻消弭于无形，一时间仿佛回到了高中时前后桌的时候。

“诶对，川梢，你之前去日本交换感觉怎么样。”双悦问道。

啊，被问到了最不想回答的问题……我抿了抿嘴唇。

“一开始因为语言关，上课有点困难，后面还挺有意思——如果忽视被学霸完虐的话，不过没事，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来来说两句日语。”卢一鸣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多年来一直完虐我的学霸，撺掇道。

……什么没病走两步。

“你来表演个当场写高数题吧。”我无语地说道。

“高数？”他抬起下巴，啧了一声，“让数学系的写高数看不起谁呢，给你表演一个泛函分析。”

当年我就是被他身上这股“大家都知道我很牛批，我也知道自己很牛批”的轻狂的少年意气所吸引……不过现在想来，那大概只是一种对学神的憧憬吧。

“诶别别，您表演了我们也看不懂。”双悦吐槽道。

“谁同学聚会写题啊。”卢一鸣忍不住笑了出来，“又不是高中……”

一个男生突然喊他的名字，于是他把掌心里剥好的瓜子仁一把倒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有空再聊。”

然后，起身向那个同学走去。

“高中同学聚会也没人会写题吧。”我小声和双悦吐槽道。

“谁不知道中学时代讲题就是心照不宣的暧昧——哇，说起来他当时是不是经常给你讲题。”双悦用一种充满八卦的眼神看着我。

“……只是坐的近而已，而且卢一鸣向来对清澈又愚蠢的学渣来者不拒。”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啧啧，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她咂了咂嘴，原本调侃的笑意在看我阴郁的表情后，意识到我真的不喜欢这样的玩笑，而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宝贝，你以前可是会害羞的……刚刚吃过爱情的苦？”

“……”

这家伙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在某些时候却该死的敏锐。

双悦眯起眼睛，眼神锐利得仿佛福尔摩斯上身，笃定道：“如果在国内的话，你不可能不和我说，所以是在日本？”

“——别在我伤口上撒盐了！”我伸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脸颊。

收起可惜的表情，她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安慰道：“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他哪个大学的。”

“母校是中央大学法学院。”

“没听过啊，不太行吧。”

“和东大法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