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年轻,放我一马。
神医眼神又不太好,他看了半晌,才勉强看出他们身上的道袍,忙改声道:“各位道长,快快请进。”
众人手忙脚乱帮着把章渔歌背进屋里,小心放下,冯老道拈着胡须同老神医唏嘘道:“小徒多年来深受离魂症所扰,我虽身置深山之中,亦闻得您老人家有回春妙术,故而前来,望神医能出手相救。”
众弟子对冯老道张口就来的本事见怪不怪,毕竟自己的师父什么德行,他们还是非常清楚的。
偏偏小师弟拜师不久、涉世未深,他闻言不解道:“诶?师父,我们不是下山……唔唔唔。”
剩下的半截话被旁边的师兄眼疾手快按了回去。
“离魂症?”神医低低自语,神色有些为难,“此症我虽有耳闻,却未亲眼所见,传言道‘入过地狱门,三魄离五魂’。这姑娘看着年纪轻轻,不想竟有这般遭遇,怪哉!奇哉!。”
“离魂症虽百年难得一见,却也不是药石无医,我记得曾有医书提及一二,不知神医可曾了解?”
“这个……”老神医言辞吞吐,
冯老道心头一喜,他面色犹豫,岂不是代表事情还有转机?他连忙道:“只要神医愿意出手救得小徒性命,我等自当举全派之力厚谢。”
神医神色微动,良久还是松了口,见众人喜上眉梢,他忍不住又道:“各位也别太看得起老朽,此等奇难杂症,我也不曾遇见过,医治起来更是毫无把握。”
“无妨,无妨。”冯老道乐呵呵看着他身后满墙古旧医书道,若说刚才,他心底还有些许忐忑,可现在,这不安已经消散得七七八八,毕竟这医书看着比那扇老红木门年岁还高,倒是堪和归墟藏书阁中的古书比上一比。
此等医学世家,什么疑难杂症不是手到擒来。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却不见本该昏迷的章渔歌眉头越发紧蹙。
……
西月渐沉,寒鸦无声。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章渔歌开窗探视了下外面,风绕竹林,落叶可闻,正是出走的好时机。
不料她脚刚踏上窗沿,就听房门“吱呀”一声。
老神医孙子沈知乐端着药碗进来,他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不解地看着站在窗沿上不上不下、正欲大鹏展翅的章渔歌,惊讶道:“你是想跳下去吗?这可是三楼。”
“呵呵,怎么会呢。”章渔歌从窗沿上跳下来,为掩饰尴尬,拍了拍袖上尘灰颇为心虚道,“看月亮……看看月亮而已。”
“哦。”沈知乐明显不信,他将药碗放在床头矮柜上,表情严肃道,“姐姐,先把药喝了吧?”
“啊?”章渔歌苦着脸望那黑黢黢的药汁,“我已经好了。”
沈知乐神色郑重:“那可不行,爷爷特地嘱咐我,这药哪怕你昏迷着,也要一口一口喂下去,更何况如今你醒了,就更要喝了,一定要全部喝完哦。”
闻言,章渔歌脸快皱成了苦瓜,见她如此抵触喝药,沈知乐试探道:“姐姐,你不会在装病吧?”
“怎么会!”章渔歌连忙否认,“我不过是药喝多了,看到就想吐罢了!”
沈知乐依旧不信,目光定定地看着提她,并不说话。
“这年月,小孩子也不好糊弄了。”章渔歌心道,“也不知他这脑袋是怎么长的,竟如此聪明,要是他转头向师叔去告状,我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章渔歌正想着怎么威逼利诱把他说服,没想到下一刻本神色凝重的沈知乐却忽然笑了起来,他嘻嘻小声道:“放心姐姐,我会替你保密的!”
章渔歌:“?”
自己竟然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吓唬住了,章渔歌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她问道:“真替我保密?”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沈知乐拍着胸脯保证道,他说话间上前来,坐在章渔歌旁边,两手撑着床,透过窗口瞧着月亮,话语低了些,“只是姐姐,你回来的时候,能帮我捎一串糖葫芦吗?”
“糖葫芦?”
“嗯。”沈知乐面色憧憬地点头,“我已经很久没吃过糖葫芦了。”
“好的。”
见她答应地干脆利落,沈知乐从腰带里翻出几枚铜钱递给她,动作飞快,似乎怕她后悔一样。
章渔歌被他逗得直乐,忙把递钱的手推了回去:“不用,一根糖葫芦而已,就当是你替我保守秘密的报酬吧,”
沈知乐忙道不行,可他毕竟年纪还小,三言两语就被章渔歌说服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语气怀着期待:“那我们拉手指,你一定要记得哦。”
“好的。”章渔歌伸出手,二人郑重地拉了手指,“好了,回去吧,姐姐要走了。”
见她转身又要从窗户上跳下去,沈知乐连忙拉住了她,“姐姐,你还是走正门吧。”
“没事!姐姐可是习武之人,才不怕呢。”
章渔歌无所谓地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