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五更刚过，小翠便起身准备出门，想去打些水好回来伺候老太太起身，谁知房门刚吱呀一声推了开来，她便被房门前站着的“鬼”给吓了一大跳。

受到惊吓了的小翠，正要慌里慌张地将房门，赶紧重新关上，将这“鬼”拦在门外，那“鬼”却一个箭步冲了上前，急道，“欸，别关门哪！你这个丫鬟，怎地如此无礼？”

方才天刚蒙蒙亮，周遭的事物看得并不真切，是以小翠并未能认出此人是谁，眼下这人站在她对面，她这才吃惊地发现，这个刚刚差点将她吓死之人，竟会是自家老爷！

知晓是他，小翠连忙将门重新敞了开来，有些惊魂未定地说道：“老爷，适才奴婢眼拙，这才没有认出您来。不过你怎地天还没亮，就站在这里？”

裴鸿煊踟蹰不前，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来，又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叫小翠是吧？老爷我有事要来找老夫人，她可是醒了？”

小翠回过头，看了看屋内，回道：“回老爷的话，老夫人这会还没醒呢。奴婢正打算去打些水来伺候老夫人起身。”

裴鸿煊用手催道：“那你赶紧去吧。等老夫人醒了，我再进去。”

小翠点了点头应道是，这便往屋外走去。只是边走却不禁边琢磨了起来。

她伺候老夫人也好几年了，对裴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一切都很熟悉。往常自家老爷虽然畏妻如虎，但对老夫人这个当娘的，也还算是有尽到做儿子的本分。

虽是比较尊敬。但却从未这般荒唐，一大早便站在门口来等老太太，再加上他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小翠是个聪明的丫头，便料想自家老爷此番想必是出了什么难事，这才来寻老夫人帮忙拿主意呢。

那她可得赶紧伺候老夫人起身才行。

小翠这么想着，便忙三步并作两步，自井边打完水，匆匆忙忙回来之后，便连忙伺候老夫人起身梳洗。

待裴老夫人梳洗完毕之后，小翠便出去外头通知裴鸿煊道：“老爷，老夫人已经在里头等了，您可以入内了。”

裴鸿煊点点头，又摸了把胡须后，方进了屋向裴老夫人请安道：“母亲。”

裴老夫人对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是恨铁不成钢，此刻见他这般没精打采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抬了抬眼皮，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方才听小翠说，你竟天还没亮就站在门口等，说吧，府里头是又出了什么事了。”

裴鸿煊便吞吞吐吐道：“母亲，自打前几年兰时……”

哪知他这话还未曾铺开了讲，老夫人一听到自己的宝贝孙子的名头，立刻便站了起身，激动道：“兰时？你说兰时他……他怎么啦？！！莫不是他性子太刚直，在外头得罪了人？”

裴鸿煊连忙摆手解释道：“母亲，倒不是兰时出了事，你不必这般惊慌。”

裴老夫人这才宽了心，重新坐了下来，责备道：“那就好，只是此事既然跟兰时无关，那你为何要提起兰时来。”

被老夫人打断了话的裴鸿煊，无奈道：“还请母亲听我把话说完。自打两年前兰时深得皇上赏识，升任为巡盐御史之后，我便有些高兴过了头，于是便去京城里的那些个地下赌坊，那里试了下手气……没曾想，儿子竟着了人家的道，这一试便一发不可收拾……这把赌赢了还想再赢，这下一把赌输了便更想赢回来……”

裴鸿煊说到这里，已是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这债日积月累，越欠越多，到如今，竟已欠了两万两黄金！那帮赌坊的恶徒，仗着有国舅爷和慧妃娘娘给他们撑腰，见我这么多日还不上，便威胁我明日若是再还不上的话，他们便要将我带走，还要将我的双手双脚砍断……”

“我一直瞒着不敢告诉母亲此事，奈何这几日东拼西凑的，但是也只凑齐了两千两！于是我便想着，母亲手里这不是还有些田宅地契之类的，可以抵押吗……能否将那些拿出来，帮我一把……”

“你这个混账东西!”

裴老夫人听到这里，便是再也听不下去了，这便拍桌而起，怒目切齿地痛斥道。说完又抡起手中的拐杖开始拼命打，大声骂道：“孽障！孽障啊……我……怎么会生出了你这种孽障啊，守不住自己手里那点家业也就算了，现在连我手里，那些祖宗留下的最后一点基业，你也要来败光！”

裴鸿煊也不敢躲，反而跪了下来，痛哭流涕道：“母亲，若是打死我便能解决问题，那你便是打死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得想想兰时，我一死一了百了，但父死，债仍得子偿，你说我……我如何能留下这么样一个烂摊子给他？更何况，朝廷那边严禁官员及官员家属涉赌，若是此事闹不好，被捅了出去，只怕兰时便……要被革职查办。”

这消息对于一向爱孙如命的裴老夫人而言，不蒂于一道晴天霹雳。

只见她往后趔趄退了几步，无力地扶着一旁的椅子，痛心疾首，嘶声力竭道：“你既知此事会祸害到自己儿子，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