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同病相怜

义兮房门前，梁仁旭来回踱步。

瘟疫的事情已经暴露无遗，梁仁旭大怒，将几个有牵连的官员全都捆了扔进了柴房。

等雨过天晴便要将这些人挨个论罪。

一个医官走了出来，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公主病的太重了，我等无能为力啊！”

我腿一软，扶住柱子勉强将自己撑起来。

梁仁旭脸色一变，刚要往里冲便被梁义锦一把抓住，“父皇，您不能进去！您贵为天子，怎么能以身犯险？”

梁仁旭双目通红，双拳紧握，最终还是在义兮房前停下了。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伺候公主的？！”

外面走廊宫女太监跪了一排，几人已经瑟瑟发抖。

“陛下！公主曾在来乾印寺的路上扶过一个老妇人，肯定是那个老妇人把病气传给公主的。”

那个老妇人！！

我浑身一颤，那日的情形浮现在脑海中，原来…那个老妇人脸上的疤痕是天花留下来的！

都怪我，若是当时我及时发现了，义兮就不会染病！

梁仁旭大怒，一脚踢在春柳肩膀上，“废物！你是怎么照顾公主的！来人，把这个宫女拖出去杖毙！”

我一下子扑到春柳身前跪下，“陛下息怒！奴婢还有法子能救公主！”

梁义锦双眉紧锁，“放肆！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退下！”

我咬牙，重重的磕在地上，“陛下，那日陪在公主身边的是奴婢，和春柳姑娘无关！沐渠自知难辞其咎，罪该万死，但恳请陛下给奴婢一个机会救治公主殿下！”

“那朕就给你这个机会，若是祁宸公主有事，朕就让你们陪葬！”

梁仁旭拂袖离开，我跪在地上，任由雨水打在我脸上。

春柳啜泣的看着我，“沐渠…”

我起身，“大家都起来吧，从今天开始，我会亲自照顾祁宸公主。”

众人离去，走廊前只剩下我和梁义锦。

“沐渠，你疯了吗？”

梁义锦抓住我的肩膀，他不解的看着我，我抬头看着他，雨水打在他的脸上，顺着他的面庞划过。

我目光坚定的看着他，“义兮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没有目的对我好的人，我是奴婢，她是主子，但在我眼中她更像我的妹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有事！”

“你…”

我观察着梁义锦的神情，“梁义锦，是你吗？”

梁义锦一愣，随后脸上多了几分怒气，“难道你在怀疑是我联合众臣隐瞒了瘟疫的事情吗？沐渠，你是不是疯了？我虽然和皇兄不睦，但我从未想过要去伤害义兮！”

“对…对不起…是我不对！”

梁义锦冷哼一声，“沐渠，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隐瞒你对我没什么好处！”

“嗯，那我，进去了…”

我走进房间，内心渐渐平静下来，将门关上。

我垂眸叹气，有些疲惫。

这样敌在暗的感觉还真有些难受啊。除了梁义锦，哪个皇子背后还有这么大的势力？

我走到义兮床边，她用被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见有人进来，她声音有些哽咽，“你出去…”

我在义兮床边坐下，“义兮…”

“我不要你管，你就让我丑死吧…”

我心口一阵酸涩，“那你舍得你母后你父皇吗？舍得你的皇兄吗？”

被窝里传来啜泣声，“沐渠，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我？我从小身体就不好，一年光景，我一半儿都在生病，父皇母后总是为我担心，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我险些掉下泪来，曾几何时，我也和义兮一样问过同样的问题。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是一个拖油瓶般的存在。

我是医院的常客，生病住院就像家常便饭。

我恨自己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怕拖累妈妈，却又怕妈妈丢下我不管。

我想起那个漫长又寒冷的冬天。

为了给我治病，妈妈的公司破产了，房子被也被法拍了，妈妈很平静的带着我离开家。

她带着我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很快便覆盖了整个城市。

我被冻的瑟瑟发抖，眼前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看不到一丝春的萌芽，正如那时的妈妈看不到一丝未来的希翼。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把我放在站台，用最后的钱买了一个烤地瓜放在我手心里。

手心的炽热顿时席卷全身，我小心翼翼的将皮撕开，递到妈妈面前，“妈妈，你吃！”

妈妈只是摇头，笑着摸着我的脸，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将烤地瓜吃完。

她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后，便转身离开，她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