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爹爹,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四

怡兴院里徐小娘正带着姑娘晏清如跟儿子晏愈写字。话说那徐小娘长得一副娇娇柔柔的样子，说是弱柳扶风也差不多了 只那胸前二两肉委实有些儿，怎么说呢？别人的是二两，她的最少得是四两。不知道姑娘晏清滢说了句什么，逗得徐小娘笑得四两肉乱颤。

“小娘，二爷到了。”丫头春翘悄悄在她耳边说道。她早已交代了丫头，只等晏悌到门口再通报。

晏悌一掀帘子就看见他的爱妾娇笑着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点在姑娘脑门上。母子三人好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如儿说什么呢？看把你小娘乐的。”晏悌是一个多情的人，他爱重发妻，也喜爱美妾。特别是这个妾不但长得妩媚风流，更是一朵诗词歌赋无所不通的解语花。

“爹爹。”晏愈先放下笔冲过来，待走到晏悌面前又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徐怡颜拉着姑娘晏清滢也一起行了礼。徐怡颜原也是读书人家的小姐，她的名字怡颜便是父亲取自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并序》中“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一句。只因父亲突然辞世，母亲体弱又不善经营，本就微薄的资产无力支撑母女生活，这才想将女儿卖与富贵人家做妾，只希望她能有三餐温饱的日子，可巧就遇上了陈大娘子托人为儿子晏悌踅摸妾室，两下里一打听合计这事儿就成了。徐怡颜一开始也是极不愿的，她也有读书人家女儿的傲气，待那日见得晏悌后便一心一意地想与他白首不相离了。

“二爷，您来得可真巧，妾刚刚着人温好了菊花酒。菊花是妾亲自种亲自采的，水是去岁收的竹叶上的露珠和冬日里那压竹的雪。”徐怡颜柔柔笑道。搀着晏悌坐下绞了温热的帕子给他净手，使丫头们摆上菊花酒和一应吃食。

“怡颜向来心思玲珑，这法子也就你想得出来。我定是要多吃两杯的。”晏悌一把拉着徐怡颜跌坐进自己怀里。

“易郎，孩子们看着呢。”徐怡颜娇滴滴地说道，脸上红霞飞起。她最喜欢私下里叫他易郎，仿佛他就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夫郎。

“爹爹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晏清如忙伸开一只手捂了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捂着弟弟的，从漏开的指缝偷偷看父母。

“鬼灵精。”徐怡颜笑骂一句，又回头对着晏悌深情一笑，直惹得晏悌心神荡漾，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徐怡颜一声娇呼。晏悌附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说道：“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逗得徐怡颜娇羞不已，若不是一双儿女在边上看着，只怕此刻已经满室春色旖旎了。

“爹爹，你昨儿个说教我双陆的，什么时候开始？”晏愈是个没眼色的，就惦记着玩。

“赶紧过来吃饭，吃完饭听你小娘的，她说什么时候教爹爹就什么时候教你。”晏悌邪魅一笑看着徐怡颜。

徐怡颜给他一个白眼，哄着儿子道：“愈儿，爹爹今日在外面劳碌奔波，你吃完饭跟阿姐出去玩，等爹爹歇息好了就去你院里教你。”

“好好好，阿姐快吃饭，赶紧吃完饭让爹爹歇息，完了好教我们打双陆。”晏清如对着这个蠢弟弟也是无语，只能无奈坐下吃饭。

“爹爹，听说你今日带回来一个小丫头可厉害了，母亲养的踏雪都听她的。”吃饭时候晏清如问父亲。

“是，如儿消息倒是灵通得很。”晏悌睨了徐怡颜一眼，怕是疑心她打听自己的行踪。

“那可不是么，卿卿高兴得咯咯咯笑着唤踏雪的声音怕是婆婆都能听到呢。”晏清如虽只有五岁，心智可一点儿也不像这么大的孩子。她这一句话既把徐怡颜摘了出来，又暗示了晏凌波的没有规矩。

这边父子母女言笑晏晏，那边范姨娘巴巴地跑去找洛瑾瑶。那范姨娘范纯至长得倒是一副好样貌，高高挑挑的。远山眉杏核眼，鹅蛋脸樱桃嘴的。就那性子还真跟她的名字一样一样的，说好听点就是纯。什么话都在心里搁不住，还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

“二奶奶，您也真是好性，那院里那狐媚样子，也就您能容得下，但凡换一个人试试，三番五次从我那儿把二爷叫走就不说了，这敢在当家大娘子院里截人，这还不是活腻歪了么？”范姨娘在洛瑾瑶这儿给徐姨娘上眼药。

“范姨娘这话说的，那腿长在二爷自己身上，他要去哪儿是咱们二奶奶能置喙的么？”白芍上前一步给洛瑾瑶布菜，原本洛瑾瑶吃饭是不需要人伺候的。

“二奶奶您看看，不是我说您，你这院里的丫头也忒没规矩了些，主子还没说话呢倒是显着她了。”

“范姨娘您这话说得又不对了，二奶奶是主子没错，她性子好也是真的，但是您是什么身份呢？您这样的身份自然就是我这样的来回您的话了，有什么错呢？”白芍人精一样的人儿，怎么会看不出来范姨娘打的什么主意。她最看不惯这个范姨娘，表面上最会装傻充愣，背地里就她心眼儿最多，还敢来撺掇主子，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范纯至知道她在白芍手里讨不到什么好处，也知道洛瑾瑶不会搭理她这些话，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