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欲速则不达

“夫人，你且说，当着夫君的面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何掌柜还沉浸在温柔乡的余温中。

王夫人半倚着何掌柜，仍旧是一脸纠结，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终于开口道：“夫君...我回娘家的这段时间里恰巧碰到有天观宗的仙人在人间游历，斗胆上前询问了对方是否知道世钦这位弟子，仙人说不知。这也就罢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说。”何掌柜脸色没什么变化，不认识世钦那是很常见的事，别说东城区了，就算在西城区内可能有人都没听过德济堂。

王夫人咬着下嘴唇，一脸挣扎地说道：“夫君，我可真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嗯，自是不会同夫人生气。”何掌柜摸了摸王夫人的头。

王夫人从何掌柜怀里撑起身来，小声的说道：“是我心急了，也是存了些炫耀的心思。先前不知德济堂还有延安一半，想着世钦无论如何也是会回来接管德济堂的，便也和那仙人说了世钦以后还会接管自家医馆，想必今后在修仙界定有一番大作为。哪知、哪知那仙人竟变了脸色，说、说天观宗修炼如此紧张，弟子们哪儿还有时间兼顾人间的经营，若是世钦极力想接管医馆说不定还有其他打算，让我莫到头来将世钦的那些心眼算到天观宗的头上......”

越说王夫人声音越小，头也低下去了，何掌柜看不清她的表情。

若是说先前王夫人不想何世钦来德济堂小住，还发脾气回了娘家只是家人间无伤大雅的小事，那王夫人这一番话是直接说何世钦此次回来意有所指，并不是来探望多年未见的老父亲，而是窥探德济堂掌柜的位置——这已经算是直接将何世钦推到对立面去了。

何掌柜也不是个傻的，自然不会王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他脸色也不快，世钦这次回来几次三番都跟何掌柜说了他想接管德济堂，何掌柜也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只是想着自己只有这么个儿子，便也不再多想。

不过如今夫人都挑明了，他能继续忽略这个问题吗？再怎么样也得弄清世钦为什么突然间回来想要接管德济堂不是？

若是仅仅修炼上需要钱财上的支持或者是他真想好好壮大发展德济堂，何掌柜都觉得可以接受。要是动了其他歪脑筋，唉......何掌柜也不知道他能怎么办。

只是他该怎么开口？

深夜子时（23:00~1:00），德济堂的门被敲响了，说是刘员外又夜不能寐，请何掌柜去府上看看。恰巧此时沈夏还在收拾病榻上的被褥，于是何掌柜点了沈夏和何世钦的名同他一起去。

沈夏还没资格跟着何掌柜学习看诊，因此沈夏跟着何掌柜到了刘员外府上正房内室门口后便将药箱递给何世钦，没再跟进去了。

隐约，沈夏听到内室传来“不得眠”、“货物、“损失”等字眼。

刘员外有长期不易入寐的症状，是德济堂的“固定客源”，只是近期找何掌柜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兴许是生意出了问题？沈夏站在正房内室门口猜想到。

临近丑时（1：00）时，何掌柜才出来，开了药方给刘府的下人后便招呼沈夏、何世钦往回走了。

“沈夏，你来说，不能寐如何诊治？能否一次根治？”坐在刘府派来的回德济堂的马车上，何掌柜用略带嘶哑的声音问沈夏。

沈夏没怎么跟何掌柜出过诊，况且这种达官显贵家沈夏还需要回避的，因此沈夏也不了解之前的诊治方案，只能如实说道：“回何掌柜，不能寐的原因有很多，大部分都表现为阴分亏虚。沈夏不知具体的病理，因此无法给出具体的诊治方子，不过大多可用‘酸枣汤’或‘云母汤’助眠。至于一次根治......沈夏愚笨，认为目前是不可能的。”

“嗯。”何掌柜满意地点点头，“你说得很好，那他为什么会不能寐？世钦，你来说。”

“急于求成，生意冒险，以失败告终，亏了一大笔钱。”何世钦言简意赅的说明了情况、

“不错不错，”何掌柜再次点头，“你们两个说得都不错，那我问你们，你们从中参悟了些什么？”

参悟了什么？确定他们两父子谈心自己这个外人还需要旁听吗？沈夏正打算悄悄闭紧耳朵，没想到何掌柜又点了她的名：“沈夏，你来说。”

“欲速则不达。”沈夏想了半天才能出个这个结论。

“好，就是欲速则不达。如同治疗不能寐一样，做生意或者做其他任何事情都是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想好、考虑好自己要做什么，要担什么责，再做决定。”何掌柜在旁边补充道。

沈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坐在马上另一侧的何世钦，脸色阴沉，没有再发表任何言论。

隔日，晚饭后何掌柜便将德济堂所有人（除李婶外），喊到了客堂。

何掌柜和王夫人坐在客堂上首，何世钦坐在何掌柜下方，张大夫和仁达坐在王夫人下方，沈夏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何世钦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