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印象深刻的一次聊天

爸爸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养殖场的活，他也干不了。最后几个月的时间，爸爸都在家里休息。

“爸爸，给。这一百块钱，你拿去打牌。不管输赢，开心就好。”

爸爸接过钱，像孩子一样把钱藏起来。

晓晓看着，心里难受，年轻的时候，爸爸像英雄一样强大，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老小孩呢？虽然生老病死，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但心里难受。

爸爸的喉咙已经吃不了硬的食物了，只能吃面条。妈妈现在更忙了，家里活，养殖场都活，一天到晚都没有停下来。

妈妈没有时间照顾爸爸，爸爸自己煮面，自己吃，知道家里活多忙，爸爸也不计较太多。

爸爸现在每天做的事，就是去小卖部打牌，饿了，自己回家煮面条吃，日子也过得平静。

后来，爸爸的身体越来越差了。鼻子里经常传来恶臭味。身上的味道，让别人不敢靠近。每次想去小卖部打牌，村民们都躲得远远的，更别说和他一起玩牌。

“老校长，来了，快走。”

大伙听了，一哄而散。

虽然大家对爸爸很尊重，但就是爸爸身上的气味太难闻，谁都不敢靠近。

爸爸看了，心里难受。在小卖部门口静静地坐了半天，一声不吭。当时心里有多失落迷途，没有人体会到。

后来，爸爸就越来越不出门了，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多难过，没有人能体会到。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自己独自面对死亡的时候，内心深处多恐惧，想想都觉得可怜。

2006年，电视不是普遍，弟弟刚刚创业，家庭条件不允许，家里没有买电视。爸爸无聊的时候，就是睡觉，可是睡觉也不得安宁。因为他鼻子的味道特别，蚊子苍蝇整天围着他打转。

一天中午，晓晓急匆匆回家看看爸爸。

“爸爸，爸爸在家吗？”

叫了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回答。

晓晓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找。

在外面阳台上，看到爸爸一瞬间，晓晓忍不住，默默流泪。

一个简陋的椅子上，爸爸静静地躺在那里。夏天的天气热乎乎，但爸爸穿着长袖长裤，头上还套装一个白色塑料袋。鼻子发出长短不一的喘气声和呼噜声。

病毒已经把爸爸身体摧残，听力，吞咽能力全部消失。爸爸虽然痛苦，但他从来，不在孩子们面前说一句自己身体难受的话，多坚强的意志，令人感动。

晓晓默默流泪，深深地看着父亲。在他面前站了半天。

“爸爸，爸爸，我回来了。”

“晓晓，晓晓回来了。”爸爸睁开眼睛，一愣，然后高兴起来。

“孩子，你没有空，就不要回来，我一个老头子，没有什么好看。”爸爸嘴巴不欢迎，但脸上的笑容满面。

“没事，就是想回家看看。”

“孩子，如果爸爸不在了，这个家，你就不要经常回来，回来人家也没有空接待你，没有人欢迎你。”

“爸爸，不说这些，现在不是还有你和妈妈在。”

“嗯，如果我不在了，你妈妈也可怜。”

“爸爸，不要说丧气话。你会没事，大家都会好好的。”

“你们都不用瞒着我，我的身体自己知道。爸爸的时日不多了。”

“爸爸。”晓晓难过哭泣着。

“不要难过，爸爸被病痛 折磨，走了，也是解脱。”

“爸爸，我舍不得你。”

“嗯，我知道，你从小就孝顺，懂事，很多事情都委屈你了。”

“爸爸，我不委屈，我希望你好好的。”

“爸爸，是好不了。我走后，你弟弟是一个靠不住人，你妈妈，你要照顾好她，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嘴巴不会说话，容易得罪人。”

“爸爸，不要想多，好好休息，会好起来。”

“你别安慰了。爸爸不在，以后你有什么事情，爸爸保护不了你了。你要自己为自己做主，不要太委屈自己。”

“嗯，我会的，爸爸不要担心。”

“以后，兄弟姐妹，如果不亲，忍不了，可以断绝关系，如果小东欺负你，对你不好，可以离婚，不要顾及别人的想法，不能委屈自己。”

“爸爸”晓晓痛哭流涕。

“我走后，你的娘家是靠不住了，你妈妈柔弱，没有主见，她保护不了你。你弟弟和弟媳，不会管你的死活。以后万事，靠自己了。”

“嗯，知道的。”

后来，晓晓每次回忆起当时和爸爸聊天的情景，都心痛不已。她始终都明白，世上最关心自己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