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告白2.4

车子在半山腰的终点站将所有乘客放下，一甩尾驶进了附近的公交站点。

天空开始飘落毛毛细雨。

最后下车的乘客也就四五人，其中还有一对年轻恋人，看样子是打算登山赏景谈情说爱。

听说山顶有一处天然湖泊，面积不小，到了冬季，湖面还会结上一层薄薄的冰，细雪轻扬时，绕湖慢赏景，可算是一处诗情画意的浪漫之地。

我四周打望一遍，在与公交站点相反的方向，发现了我此行目的地的踪迹。

横穿过公路，往前走过两三百米，顺着一排花岗岩铺就的石阶走下，眼前豁然开朗。

阶下是一处空阔平台，约莫两个篮球场大小，前方一道简洁的雪白围墙，中间一道镂刻大铁门，上方横书“安平泰”三个隶书字体。

我在门卫室递上记者证和介绍信，办过登记手续。

中年门卫瞥过一眼我的卡其旅行包，笑眯眯道养老院不提供家属或客人住宿，下山最晚一班公交车是傍晚六点。

啊，我应过一声。腕表指针已指向四点方向，指望在两个小时里完成采访任务，自然不现实。

一般的采访任务，其实差不多可以控制在一小时以内，不过这次的却与以往不同。

中年门卫见我不开窍，又笑着提醒道，我们这里有员工宿舍，提供一日三餐，收费三百一天。

我不怀好意地盯了中年门卫一眼，心里鄙视他祖宗十八代，同时松下一口气，毕竟可以免去山上山下来回奔波之苦，至于费用回去报销问题应该不大。

我踌躇半会，索性一次□□足三天费用。

这样一来，就算那个即将见面的老头是块铁疙瘩，也可以慢慢用时间磨，花了这笔本钱，总得扣索出一点意外的绯闻。

收过钱，中年门卫爽快地递给我一张蓝紫色收据，然后带我去往落脚的地方。

宿舍离大门不远，建在一处斜坡上，前面挨着养老院的职工食堂，房间约莫二十平见方。

里面布置十分简单，一侧摆着两张上下铺的双人床，各配置了一个矮台灯柜，另一侧作为通道，后面有一个与小阳台连接的卫生间，还算整洁。

那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说道，别嫌地方小，这钱花得值，绝对比去镇上找个宾馆划算。他和他的另一个同事家就住在小镇，平时也就过来打个盹，基本上是我一个人住，正适合我这种文化人写文章。

他又啰嗦了两三句，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我的采访对象。

我职业性地进入角色，递过去一支套近乎的中华香烟，自己也点上一支。

原来你是奔他来的，我原本以为采访院领导。

中年男人和我一吞一吐，烟草的香味渐渐弥漫在房间的狭小空间。

他说这人着实有点可怜。赖护工提起过，老头说自己有三个儿女，似乎都在外地大城市，隔小镇远着呢。不过一提到老伴，他就沉默无言了。

抽完第二支烟，中年男人递给我一把钥匙，走到门口时右手一挠后脑勺，仿佛记起了什么。

他最后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第一个来探望他的人。

告白2.5

第一、第二个夜晚，豆腐宴散场后，播放的是幕布电影，一台录像机，一台投像仪，两部高立音响，幕布正好挂在钢管架上，十分方便。播放的影片是比较流行的港台片，《英雄本色》、《上海皇帝》、《阿呆祝寿》之类，极少有外国影片。小孩子们早早搬来自家的矮凳，占据前排。夜晚，堂屋的和尚仍需唱念三轮经，声音嘈杂，他们看得依然津津有味，他们的幸福异常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