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尊严

咔嚓！门被推开…

“小郑，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吗？”一名中年警官问到我对面这个年轻警察。

姓郑的年轻警察无奈摇摇头。

“行了，你先出去休息会儿吧。值班室有给你带的饭，再不吃凉了。”中年警官说道。

郑警官道了声谢，转身出了门去。

“咱们聊聊吧。”中年警官说道。

随即给我递过来一包纸巾，示意擦擦我一直流淌着的泪水。我坐在长椅角落，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我双目无神。

“聊什么?我本来就是打算杀了人然后承担后果。现在事情没做到，处分背上了。还到这鬼地方来了，我一辈子都完了。”我说着。

中年警官吹了吹冒着热气的保温杯，然后抿了一口茶。然后慢条斯理的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

“你承担后果?你能承担什么？半大点孩子一天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你知不知道你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毁掉的不只是你和你不喜欢的人。是两个完整的家庭。”

中年警官说着，又抿了一口热茶。咂咂嘴，又继续说道。

“像你们这么大的孩子，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我活了几十岁，见得多了。觉得这么做威风，帅气。一丁点小事就敢这么做。但是像你这样在学校就敢拿刀砍人的，我还真多少年没见过了。欺负弱小很有乐趣吗？”

中年警官放下保温杯，仿佛是一个很慈祥的长辈在和孩子聊天一般。

“呵，欺负弱小?什么叫做欺负弱小?你就敢肯定他不是活该的?你就保证我一定是错的?”我冷笑道。

“听说你在你们学校打架可是一把好手，天天找人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生打架。还不叫欺负弱小?”中年警官不紧不慢的问着。

“我没有！我没有欺负他们！”我大声吼着。两颗滚烫的泪珠滚了出来，将我脸颊烧的十分火热。

中年警官露出一种难以察觉的微笑，他成功让这个少年开了口，他的激将法奏效了，现在可以趁热打铁了。

“你没有欺负他们，难道是他们欺负你?那你为什么不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年警官故作生气的也跟我吼着。

“我就该被侮辱?我就该被嘲笑?我不过是胖了点，不过是家里面穷。不过是…我有什么错?我错了吗?我只想要尊严！凭什么他们侮辱我就没有一点惩罚。凭什么他们只不过是挨了我两拳就是被受害者?你说啊！你不是活几十岁了吗？你说啊！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用沙哑的嗓音撕心裂肺的嘶吼着。双手拍得桌子啪啪作响。

中年警官皱着眉头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心想着:这件事看起来表面只是学生之间普通矛盾。但背后可能涉及一场校园霸凌。但刚才他在说因为家里面穷后面打了个盹。可能还有其他事情，也许这个学生有难言之隐呢。

片刻后，我冷静下来。中年警官看着我。缓缓说道。

“你刚才说的，我会认真去核实的。相信我孩子。警察叔叔不会放过欺负你的人，但你伤了别人，就得先处理你犯的错。你们老师一直在门外呢。我让她进来跟你聊聊。你有什么就叫我，我姓吴。”

说罢，吴警官就出了门去。开门的一瞬间，黄老师就出现在门口。然后走了进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明，告诉我。”黄老师温柔地问道。

其实在我心里，黄老师一定是个好老师。她像个严厉的大姐姐，虽说平时有时候对同学们很凶。但其实很关心学生。所以此刻，我很相信她。愿意告诉她这些。

我把我每一次因为什么跟别人打架，怎么被嘲笑，怎么被排挤。怎么被欺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但全程没有提到阮婷婷。我还是不希望这件事让老师知道。

黄老师承诺我一定会严查，绝不会让我白受委屈。我点点头，这时吴警官把我和黄老师叫到了另外一间屋子。

屋子里几张长桌拼在一起，两排摆着凳子。看起来像是警官们开会用的，我们进去，就看见我爸妈坐在角落，我妈的眼睛里面隐隐约约还有泪光。我爸则阴沉着脸盯着我，我心里害怕。从小到大我爸的教育理念一直都是黄金棍下出好人。稍微做了什么他不顺心的事 换来的就是一顿毒打。甚至于我的姐姐到现在依然有些恨他。

果然，我爸站起来就准备打我。吴警官和郑警官赶紧拉住 ，我爸怒火稍微平息 ，坐了下来 ，口中还骂骂咧咧。这时黄老师开口道。

“两位警官，我想把张明父母叫出去跟他们讲几句话，马上就回来行吗？”

吴警官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那张明的爸爸妈妈，你们先跟我出来一下吧。有些话在这里不方便说。”黄老师便把我爸妈叫了出去。

两三分钟后 ，我爸妈和黄老师走了进来。我注意到 ，我爸妈的神色已经好了很多。随后，便进来一个看起来非常瘦弱。但给人感觉气质大方的中年妇女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