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隔着雾见吧

籍景辉气息平稳，细瘦的指尖搭在球杆上。

他选了一个张柏完全没有想到的位置。

球杆瞄准，击中一球后，缓缓朝左侧滑去，那球在中途打了一个弯儿后，忽然间加速，将最上方两球同时撞开。

砰的一声。

两球同时入洞。

进二球，继续回合。

籍景辉面色淡然，拿着球杆搁在球桌边缘，眯眼。

张柏面色惨白，神色有些凝重。

不，不可能！他哪来这么好的技术？

不，不对，籍景辉本来就有这么好的技术！

只看他看到籍景辉如今的落魄，差点忘了，籍家还兴盛的时候，他籍景辉也曾是一方人物！

该死。

方昱成怎么和籍家小子搞到一起去了？！

这不是刘备遇见诸葛亮——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方昱成嘴角含笑，握住籍景辉的手：“看来，籍公子不只是会一点点呢。”

籍景辉腼腆一笑：“运气好罢了，让昱成哥见笑了。”

接下来很快开始了第二局，籍景辉通过实力，让张柏很明确的明白，什么叫做“运气好”。

可能心里还有些愤怒，或者恨意。

籍景辉完全没手下留情。

他依旧是笑容甜甜的望着方昱成，给方昱成倒酒。然后回头的时候，眸色忽然间暗沉。

像一只猫。

黑猫。

面对主人的时候，摇着尾巴腻歪歪的撒娇，一旦离开，就会露出爪牙，彰显凶悍。

张柏瞧了一眼方昱成，心中冷颤。

方昱成知道自己包养的是什么人么？

好像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了，就不会要籍景辉了。

方昱成一向只喜欢单纯听话的，全临安都知道。

张柏闭上嘴巴，心里冷笑。

籍景辉又连续进了两个球，哪怕因为方昱成的挑逗，腿都有些发软了，球杆依旧沉稳。

他几乎步步紧逼，没给张柏留半点退路。

中间籍景辉打空一杆，让张柏多了一次机会。

不过张柏打空后，籍景辉又迅速将场面拉了回来。

球打到后来，张柏脸上越来越不好看。

籍景辉将黑球打进洞的时候，张柏将球杆一甩，怒喝。

“方昱成，你不要不识抬举！就凭你现在在方家的地位，早晚要被赶出去，我买你的货，那是给你们方家面子！”

“张柏叔，声音太大了。”方昱成笑着说，“不是张柏叔要我不要食言的吗，怎么现在忽然变卦？”

张柏脸上又黑又红，是被气的。

方昱成晃了晃手上的酒：“其实我也知道您为什么要找我买这批货，我方昱成向来大方，每次出手都是哪怕亏本也不追究，整个临安都夸我呢。”

“张柏叔您实在想要我这批货，我就给您吧。”

方昱成挥挥手，让籍景辉将单子递给他，一副完全无所谓的表情。

“就当我今天图一乐。”方昱成轻笑，拿了支烟。

张柏看着方昱成态度缓和了，老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讨好了，巴巴凑上去给他点烟。

“哎呀方少，这就对了嘛，都是商人，你卖我买的，何必搞这么僵硬。”张柏笑一声，躬身尬笑，“那我就先谢谢您了。”

方昱成挥挥手，和张柏又喝了点酒，张柏就走了。

走之前，张柏怒瞪了籍景辉一眼。

合同还留在台球桌上，方昱成签字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抬。

籍景辉看着桌上那笔值好千万的单，就以几百万的价格交出去了，没有说话。

方昱成叼着烟，问籍景辉：“你怎么想？”

方昱成很少问籍景辉的想法。

这还是第一次问他。

籍景辉愣了愣，想到，可能是因为张柏和自己爹认识的缘故，方昱成才问自己的。

又或者，方昱成在试探他的口风？

籍景辉之前见过方昱成的营收单子，虽然那笔单子可能还是一张假账。

但不管怎么样，都足以说明方昱成绝对在暗地里圈钱。

如今这几天，方昱成带着他参加的局子，定下的合同，全部都是高买低卖。

都是亏本生意。

他绝对是有意而为之，故意做给人看的。

又或许，自己就是他故意作秀的观众之一。

方昱成并不信任自己。

“你怎么想？”

方昱成还在看着他。

籍景辉垂眸，笑着将方昱成身上的衬衣打理好，褶了的衬衫角缓缓拂平，缓缓坐在他身上。

“我不知道要怎么想……”籍景辉实话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