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夺命红丸(2)
小蕊对令狐过刮目相看,“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懂得西洋科学,探出皇帝遇害的真相。只是这凶手若不是郑贵妃,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谋害泰昌帝?”
令狐过的鼻子再嗅了下,摇头说道:“真是奇怪,为何这红丸外壳含着些莲蓉香,按理说,莲花莲子并非炼丹之物啊。”
小蕊想了下道:“莫非李可灼暗示着什么?”
令狐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莲!毒!”
凶手的身份在二人脑海里已经是呼之欲出,只是心照不宣而没有说出来。
“这真凶肯定不是为了帮助郑贵妃而毒害朱常洛,应该有着更可怕的阴谋,说不定是为了颠覆大明的江山。朱常洛虽然登基只有一个月,却被世人评为‘一月太平天子,万年有道圣人’。这话虽有夸张之嫌,但也看得出朱常洛有中兴大明的气质。他在宫里忍辱负重多年,应该知道朝廷的弊端,这一点和孝宗皇帝朱祐樘有几分相似,说不定假以时日就是第二个‘弘治中兴’(弘治,即明孝宗的年号)。哼,想想朱常洛若不驾崩,朝局会是怎样?”
小蕊对着令狐过笑盈盈,眼睛里满是溢着赞赏的愉悦,“令狐贼,你虽然不是朝廷中人,但是逻辑鲜明,头脑冷静,真是个奇男子。”这是她第一次把心中赞美的话说出口,二人竟然都有些脸红。
小蕊点头说:“泰昌帝若在,大明朝哪会像现在这样乌烟瘴气,党恶朋奸。泰昌帝向来敬仰熊廷弼,认为他虽然恃才傲物,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英雄,而建虏在袁崇焕出现之前,最害怕的就是熊廷弼。天朝地大物博,建虏则是地瘠民贫,所以建虏和大明开战,益在速战速决;而熊廷弼则是采取筑城屯田养兵,配以西洋大炮以守代攻。按此规划,不出三五年,建虏就会被拖垮。打仗,打得还不是银两粮食?泰昌帝虚怀若谷,有容人之量,熊廷弼再怎么狂妄,在泰昌帝的面前还不是‘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哪会沦落到传首九边的惨淡下场?”
见到令狐过在聆听,小蕊再说:“其二,朝廷定不会出现魏忠贤之祸!泰昌帝在禁宫中深受宦官欺凌,虽说为人宽厚而没有报复,但是岂会让宦官成为九千岁?别看他任命崔文升为秉笔太监,这只是为了分化郑贵妃的势力,而且泰昌帝将最重要的掌印太监之位交给了王安。王安为人刚直,常劝天启行善政,却被客氏与魏忠贤所害。若是泰昌帝在,怎会轮到魏忠贤乱政?再说,权力让人腐化,就算王安如何忠实,泰昌帝也会让秉笔太监和掌印太监相互牵制,避免一人独大从而出现后宫干政。”
“其三,朋党之争为历代皇朝衰败之因。万历爷中后期,朝廷为了国本之争,出现了东林党、浙党、楚党和齐党之分。虽说泰昌帝是靠东林党人登上帝位,但亦知道东林党人有不少夸夸其谈、浪得虚名之辈,浙党、楚党和齐党也并非全部都是奸臣废柴。令狐贼,你不要小看泰昌帝,他能够在万历爷和郑贵妃的眼皮下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这么多年从而登上皇位,就不是一个等闲之辈。他登基之后,一方面提拔杨涟等东林党人,但另一方面仍然以方从哲为首辅,这就是他的平衡之术。一旦天平被打沉,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最终受害的是大明和大明的百姓。看看天启登基后,东林党人全面执政排斥异己,把浙党、楚党和齐党逼到了魏忠贤那一边,成为阉党。阉党得势后,则将东林党的主干赶尽杀绝,以致大明朝天昏地暗。唉,熊廷弼之死,或多或少,也是因为卷入朝廷党争的漩涡。所以说,这个凶手还是非常熟悉大明的朝政,深知害死了泰昌帝,大明朝野措手不及,以致主幼臣奸,党同伐异,国力大衰,从而使得建虏得益。”小蕊说起这朝政分析,竟然滴水不漏似的通透。
令狐过说:“这个凶手应该就是潜伏在大明宫里最厉害的间谍,真是步步惊心,环环相扣,不仅操控着萨尔浒之战,还了解朝廷内幕,以红丸案、移宫案等翻云覆雨害死朱常洛,使得朝廷乱七八糟、鸡犬不宁。大明的江山日益衰弱,最大的受益者是女真。不知道这个间谍会在端午节耍什么诡计,来祸害京师、颠覆大明?咱们看看杨涟的信函写着什么。”
打开杨涟的信封,看到信函写着,“帝临终前,自觉陷于女色之中,以致油尽灯枯,十分愧疚。又自言罪孽深重,做了有违伦纲之事,无脸见祖宗。榻前再三叮嘱,红丸之事不可再提,也不要深究,以免皇室蒙羞,争端再起。涟虽觉红丸一事内有隐情,只是苦于皇帝遗嘱而不好追查。若涟死于非命,应是贼人得志,还请有缘人勘查真相。帝又怕内宫乱政,留有密诏。呜呼,人间太平,太平人间。千锤百炼,清白石灰。呜呼,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
二人有如五雷轰顶,内心像是有千斤之重压得说不出话!相互对视,只见对方的脸涨得通红,眼珠子瞪得溜圆,看似头发都抖动起来了。二人麻木了好一会,才吐了口气,冷静下来,心里都想着:“当日在朱常洛的宫里,只有一个女人能让朱常洛觉得做了有违人伦之事,而这个女人一定是使了狐媚之术掏空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