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真命天子（2）

朱由检点起了支蜡烛。光下，令狐过看到了年轻的信王眼袋明显、两鬓微白、颧骨突出，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沧桑。

“小王久居深宫，亦听闻令狐大侠义薄云天、不畏强权，内心好生佩服。只是阉党当道，小王的一举一动都在魏阉眼皮下，当日只能借醉留扇结交令狐大侠。今日相见，兴奋不已，看是上天悯眷大明，让我等一起携手匡扶正义。”朱由检进握着令狐过的手，语气诚恳。

“信王英明天下皆知。我只是一江湖草莽，安可受信王如此抬举。”令狐过说。

信王叹着，“如今大明千疮百孔，要扭转乾坤，就必须要有一批前不怕虎后不怕狼的忠臣良将。”看到令狐过疲惫的样子，朱由检奉上杯茶及点心。或怕令狐过心有猜忌，朱由检主动喝了口茶，咬了口点心，“大侠，不必客气。”令狐过见此也毫无顾忌吃喝起来。

看到令狐过气色回暖，朱由检才问：“大侠为何夜访皇城？听闻女真间谍要害皇上，莫非是大侠救了他？”

令狐过心想，“你既然知道女真间谍要谋害皇帝，为何不去救驾？”忽然想起黄玉玲临死前说的“信王不可信”，但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就把蛇灵谋害皇帝和张皇后的故事一一说来。

朱由检脸色甚是严肃，只是听到“小蕊”时，手指不由自主动了下，最后双手合十道：“真是天佑大明！出了令狐大侠，拯救了大明的江山！请受小王一拜！” 正要行礼，却被令狐过扶住，心想“你是真得在乎你的皇兄？”

朱由检说：“由捡出身帝皇之家，常恨自己有心无力去造福天下百姓。如今朝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由检今夜暗自来宫中悼念亡母，于礼已是不合。若未得皇上旨意，贸然救驾，且不说由检是否有这个能力救得皇上，带兵入宫必然招人非议。尤其魏忠贤，更是将由检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令狐过心想，“朱由检果然不简单！我还没开口，他就看出我心中猜忌！而且这语气越来越谦卑，先是叫自己做小王，现在直称自己为由检。若不是一个推心置腹的人，就一定是个攻于心计的人！”

朱由检再说：“京师凶相四起。魏忠贤、女真间谍，都想颠覆大明的江山。可惜忠臣杨涟被害，朝廷如同少了擎天一柱！杨涟乃大明忠臣，含冤待雪，由检一定会为他讨个公道，只希望令狐大侠能好好保护他的遗孤。”

令狐过心想：“杨之易的事，难道他一无所知？”

朱由检接着问，“令狐大侠这些天护送杨公子，可有发现异常物件？”

令狐过又是一怔，朱由检怎么关心起这事，看来他的线眼也不少，“信王指的是？”

朱由检看着令狐过的眼，好像看透内心似的说，“实不相瞒，据闻当年父皇驾崩时，曾留下一道密诏给杨涟，真假无人得知。若真有密诏对付魏忠贤，那真是大明之福。”

令狐过说：“我并没有看到什么密诏。至于杨公子吉人天相，孙阁老的孙女小蕊已经把他带到了个安全的地方。”

一听到小蕊，朱由检的脸又动了下，绽出丝神采，但很快收了起来。浪子的直觉告诉令狐过，朱由检和小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这一刻，令狐过看到朱由检的眼神看是带着丝嫉妒。

“小蕊救了皇帝，还有张皇后，真是将门虎女，而且又面如桃李，真是才貌双全。”令狐过又刻意提起了小蕊，然后悄悄盯着朱由检。

朱由检赶紧扭过脸，淡淡说：“孙阁老的人，都是大明的栋梁之材。”四两拨千斤，撇来了小蕊这个话题。

令狐过心想：“朝廷的事，我不如你。撩妹的事，你不如我。假装无动于衷，却是弄巧成拙。撩妹最重要的就是见微知著，一个蛛丝马迹把握不好都会把自己的心思给暴露出来。”

朱由检说：“令狐大侠，由检有一事相求。”

令狐过内心想着，“只要不是叫我把女人让给你，什么事都好说。”于是说：“信王请说。”

朱由检把烧饼歌和天变的传闻说来，“令狐大侠，近期看是有天变，只是我不知详情。由检得知魏忠贤和女真间谍想借此机会颠覆大明！孙阁老托袁崇焕请你回来，拯救京师，当时只是为了救杨涟的儿子，以及探知女真间谍会祸害京师，想不到现在的形势比之前预料的更为恶劣！女真间谍和魏忠贤都在谋害帝后！据由检所知，皇上将在乾清宫设端午内宴，魏忠贤极有可能勾结女真间谍借此机会发难，到时大明的江山岌岌可危！若袁崇焕的大军赶不及回来，京师就会落入贼人之手。由检想大侠休养生息后，挺身而出，再次粉碎魏阉和建虏的阴谋。令狐大侠，由检知道此路艰难，但为了天下苍生，由检求你了！”

令狐过一边扶着朱由检，一边静静想着，“信王是否有治国之才还真不好说，但说起心计，远胜于他的哥哥天启。说不定这场危机过后，他就是大明的真命天子。只是万子万孙层叠层，讲得是太祖皇帝的子孙万代流芳，还是大明江山到万历皇帝的子孙为止？”

外面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