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鲛楼

第二天一早，张龙赵虎两兄弟一人顶着一个黑眼圈打开了白虎堂的大门。

王寿安手里握着烟杆，在门口贴了张中午没人的告示，来白虎堂有事的百姓见了，都问了缘由。

“要给我一个朋友接风呢。”王寿安吐出一团烟雾，笑着回答道。

陆羽坐在柜台上，看着余曼一个个地接待过来办事的百姓，又安排一个个人替百姓解决问题，看了半天，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陆羽算是看明白了，合着这白虎堂名字威武霸气，本质就是个物业加居委会，哪儿的路不平了，谁家的男人又跟媳妇吵起来了，都归白虎堂的管。

“你们就每天这样处理这些事儿，身体不会生锈吗？”陆羽打了个哈欠，虽然刚从床上起来没多久，但他已经有点犯困了。

柜台并不会每时每刻都有百姓来，相反，有时候半天都不会来一个人，所以余曼基本上每天都很清闲，听到陆羽的话，不由得笑了出来。

“我可不像你，年纪轻轻就成了绝顶高手，我们这些江湖人，想要过得好，哪一个不是要刀尖舔血？

如果不是有仇家，真以为有那么多人踏入江湖是为了当大侠？江湖事江湖了，许多人都是被逼着进了江湖，再想出来就难如登天了。”

余曼看向白虎堂正在吹牛打屁的众人，又看向倚在门口抽着烟的王寿安。

王寿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上余曼的视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余曼收回视线，眸光似水流长，继续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摸爬滚打过来的，如果不是他收留我们，还真难有什么安生日子，他总说只要是个好人，他都不会袖手旁观，但我们这些人那有什么真正的好人，这么多年来，我只见过他一个好人。”

“那你们还默认他寻死？”陆羽浑身起鸡皮疙瘩，不愿看见这副扭捏姿态。

余曼顿了一下，声音并没有太大变化：“这件事如果从头说来要花的时间太长，只是我们都不忍心让他继续活下去。”

陆羽皱眉，十分不解：“什么意思？”

没想到余曼轻轻一笑，将食指放在唇上：“这是秘密，你要知道，我这个女人在某些情况下，也会喜欢懦夫。”

中午，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鲛楼，被小二带上了最顶层的宴会厅。

上楼的时候，陆羽来回打量着鲛楼，心中有些震撼，只见一楼并无饭桌，只有茶座，其上坐的皆是富甲豪绅，小姐公子，却好像并没有点茶的权利，不管是谁，茶壶里都是同一种绿茶，不过也是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大堂靠后的位置是一个宽大的台子，上面莺莺燕燕坐在一起，手里拿着的或是琵琶琴筝，或是箜篌笛箫，玉指轻拨，红唇微启，媚眼如丝。

被女子们簇拥着的并非一个更美的女子，而是一个容貌俊俏的说书人，这个说书人既不讲经典名著，也不讲奇人轶事，居然讲的是窃玉偷香，让陆羽王沉两人大为震撼，也让王寿安脸上发烫。

在底下又爆发出一阵男人的叫好和女人的尖叫声后，王寿安闭上眼，催促众人加快脚步。

陆羽凑到王寿安身边，挤眉弄眼：“令尊真是奇才啊，这都想的出来！”

王寿安睁开眼，一脸无奈：“陆兄莫要开玩笑了。”

“这哪是开玩笑呢？”陆羽看了看几乎没有一张空桌子的鲛楼，心里由衷赞叹，“我在春城的时候十分疑惑，金羊楼说是城里最好的酒楼，却少了些生气，来了这儿我才知道，原来金羊楼虽然是城里最好的酒楼，却不是蜀地最好的！”

此时一行人已经上了几层楼，陆羽见到的食客身上的贵气也是越来越浓。

陆羽耳朵一动，目光向着某一桌看去，桌上只有两人，看起来似乎并无公事缠身，只是朋友喝酒，陆羽集中注意力，两人的交谈声就传入耳中。

“......早就听闻鲛楼大名，说是蜀地最有名的厨子大多都在这里，而从这里出去的，只要不是被赶出去，去任何一家酒楼都会备受欢迎，今日一见，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

“哈哈哈，你既然来了我在的地方，当然得让我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当然得来鲛楼吃一顿！不过可惜的是我们来的太晚，每日十份的鲛人肉早已经被预定，否则你若是吃上一口，那才知道什么叫飘飘欲仙呢！”

“嘶——这世上真有鲛人肉？”

“那当然，不仅有，还如传说中一样肉质绵密，入口即化，吃下一片后唇齿留香，什么烦恼都忘了！更别说鲛人肉还有治百病的功效，上次我有幸吃过一次，第二天只觉得身轻如燕，就连我头疼的老毛病都好了！”

“这么神奇？那这鲛人......它究竟是鲛还是人啊？”

路过的跑堂碰巧听见，忍不住把汗巾往肩膀上一搭，开口道：“客官，您这话说的，难道我们店里还敢卖人肉不成？鲛人当然是......”

“当然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