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
她更是嫉妒的发疯。
她涂满豆蔻的指甲狠狠地戳着丝萝的额头,冷声道:“丝萝,做好你分内之事,若是再多嘴多舌别怪我不讲情面。”
丝萝眼神一缩,白瑕折磨人的手段她见过,折在她手里的丫鬟奴仆更是不知凡几,当下只得低头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
书房内,穆晋安着墨色广袖端坐在书案后。
他背后的伤已好了不少,连着几日都坐于书房处理公务。
只是今日他提笔悬于纸上,久久都不曾落笔。
笔下已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身形,女子身姿婀娜,细腰盈盈一握,背脊却像翠竹修长直挺,只是女子面容空空,没有五官更添一份神秘感。
跪在下首的黑衣人半晌没等来自家公子说话,大胆抬眼一瞧,上首的人正悬笔浅笑看着书案上的东西。
黑衣人心中一悚,连忙低下头去,不是没有见过主子笑,但笑意中透着一股痴憨却是第一次见。
穆晋安察觉到黑衣人的视线,想起他刚才的回话,收起笑意淡淡道:“十年前玄元观当真没有什么异常吗?”
“回公子,并无什么异常。只是那一日诚阳侯世子夫妇带着幼女归京刚好经过玄元观。”
穆晋安撑着额头,眸色深沉。
这件事他知道,诚阳侯府二姑娘的先天不足之症据说就是在十年前被一位江湖神医给医治好的,只是当真那么巧,所有事都凑在了那一日。
还是说这中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
他搁笔往椅背靠了靠,“再查。”
黑衣人一愣,“公子的意思可是查诚阳侯府?”
穆晋安只答了个‘嗯’字,便摆手示意他退下。黑衣人会意,虽不解为何突然查侯府,但公子吩咐他只需照办就可。
黑衣人不过出去片刻,江白便进来禀报说表姑娘求见。
穆晋安本不想见,但看见江白尴尬的神情便想起半月前那晚江白的无礼。到底是舅舅唯一的女儿,他也不想太过生分。
“叫她进来吧。”
看着江白转过身的背影,他提醒道:“记得给表姑娘请罪赔礼。”
江白低声答了个‘是’,踌躇地走了出去。
白瑕进来时,脸上还挂着没有掩饰下去的得意,穆晋安瞧见只当不知。
她放下糕点盒亲昵地唤了声“表哥”。
穆晋安笑了笑,起身迎着她往旁边客座走去,“表妹坐。”
白瑕却没有依言坐下,她走到穆晋安身旁撒娇似地挽着他的胳膊,“表哥,瑕儿以为你当真再也不想见我了。”
她本就生的娇俏,这样软软撒起娇来,无端惹人爱怜。
穆晋安却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不赞同地说道:“表妹,如今你我已不是孩童,还是要顾及些男女大防,不可再如小时候那般胡闹。”
他虽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却与京都那些贵公子不一样,最是厌烦女子撒娇撒痴,柔弱扮怜。
白瑕看着空荡荡的双手,眼中顿时染上一层雾色,“表哥,你是不是真的厌恶瑕儿了。”
穆晋安有些无力,“表妹多虑了。”
白瑕委屈道:“那表哥为何如此疏远瑕儿,瑕儿不过是想与表哥亲近些,难道这也有错吗?”
穆晋安有些头疼,应付白瑕当真比西北荒漠杀敌还要让人焦心,便指了指糕点盒道:“表妹是又做了什么糕点吗?我正好饿了,不如表妹给我拿一块尝尝。”
想着穆晋安惦记自己的糕点,白瑕又开心起来,她拿起一块糕点递到穆晋安嘴边,“表哥尝尝看,这是我新学的玫瑰酥饼,时下最流行用花卉入食,可难学了。”
穆晋安躲过她递来的手,用书房中自备的筷子夹过轻轻咬了一口,糕点酥脆,玫瑰花香沁脾,就是太过甜腻。他拿过一旁的茶盏饮下一口浓茶,才压下去不少。
他并不喜欢甜食。
白瑕还举着双手,眨着眼道:“表哥,味道可好?”
女子白皙的手上印着点点红痕,穆晋安到底有些不忍,“糕点味道很好,我很喜欢,表妹有心了。”
白瑕笑地开怀,期盼地看着他。
穆晋安只得硬着头皮吃完了整个玫瑰酥饼,吃到最后,只觉胃中翻涌,十分不适。
小时候他与白瑕倒也还算亲近。他没有兄弟姐妹,有这么一个表妹他心中也很欣慰,只是后来他却发觉这位表妹的心思似乎有些不一样,所以每回回京都尽量避着她。
瞧着她现在的做派,有些话还是挑明了比较好,“表妹,今日来找我是有何事?”
他沉静地看着女子,眸子泛起一片墨色,怎么看都看不真切。
白瑕咬着唇抓着衣角,终是问出了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