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尽头

虞梦吃饭的时候喜欢看电视剧，见对面的李桃丽也时不时朝屏幕投来眼神，把平板放在两人中间。

如今最热播的电视剧，莫过于刘玉安公司师弟主演的古装探案剧《霜雪落尽》。

它讲述的是凉朝探花郎柳诚与女榜眼盛永安共任大理寺少卿，两人在争夺大理寺卿职位时遇到元熙公主逃婚案。被指控为凶手的是当朝权势滔天的王爷常荇正，也是元熙公主逃婚的对象。为求迅速破案稳定政局，皇帝钦定大理寺限时破案。在查案过程中两人一步步进入朝堂争斗的漩涡里，与此同时也了解到一件关乎朝堂的大事……

电视剧开播没几天，剧情正到元熙去找常荇正请求退婚的情节。

一边看电视，一点低头吃饭，虞梦脑海里却在思考一件事。

经过刘玉安的提醒，她才发现李桃丽哪怕再畏惧廖涛的权势也从没打消过要他俩离婚的念头。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可李桃丽自始至终都不喜欢廖涛。

世世皆是如此。

这其中缘由，她从未想通。

“妈，如果我说有一天带回来一个男朋友，人很帅，家庭条件很好，专业能力也很强……”

“对你怎么样？”李桃丽打断她。

虞梦握紧筷子，“对我也很好。”

至少在婚前，廖涛对她有求必应。

“没有不好的地方或者不良的嗜好？”

虞梦摇头。

在婚前，廖涛没有任何不良的表现和习惯。

“我不赞成。”

良久，李桃丽回复道。

又一次得到同样答案的虞梦震惊地瞪大眼。

“为什么啊？他这样的可是完美女婿，是所有人都梦想的啊！”

“越是这种人，越要远离。”李桃丽收拾起自己的碗筷，“你想想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存在。”

她走去厨房，虞梦也紧跟着收拾自己的碗筷来到厨房。

“所有的东西都是等量的。如果一个人暴露在明面上的都是好的，那隐藏在下面的可能会极其恶劣。”

李桃丽洗着碗，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这只是我做母亲担心的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你的幸福。如果你很喜欢他，那作为母亲我会尊重并祝福你。”

“但如果你还没有，”李桃丽把洗干净的碗递给虞梦，让她放到碗柜里，“妈妈希望你把这句话听进去，好好观察一下对方再做决定。”

疑惑终于被揭开，虞梦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多嘴问问李桃丽。不过当时自己被爱情冲昏头脑不一定听得进去，很有可能辜负她的一片苦心。

虞梦把碗放到柜子里，从背后抱住李桃丽。

“妈，谢谢你。”

谢谢你曾经保护我；谢谢你一直支持我；也谢谢你成为我的母亲。

“哎呦，这次回来这么粘人啦？”

李桃丽有些不自在，拍了拍虞梦的手。

“去客厅看你的电视吧，别在这里给我捣乱了。”

看着李桃丽头顶冒出的新白发，虞梦提醒她：“妈，该染头发了啊。”

“诶呦，是有一阵子没染了。”

“妈，”虞梦帮李桃丽把剩菜放进冰箱，“如果我要是摊在床上了，你会养我吗？”

“胡说什么？”

“问问嘛。”

“你是我女儿，我不养谁养？”李桃丽把餐具洗净，将它们分门别类地放好，“等家里那些人来养吗？”

想着那些牙尖嘴利的亲戚，虞梦觉得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们做得更多的肯定是指责躺在病床上的她为什么要给家里增添负担。

“他们不吸血就不错了。”虞梦大力地关上冰箱。

“轻点，一回家就开始给我找事是不是。”李桃丽拿着抹布收拾起厨房，开始赶她，“出去看电视去吧。”

自己确实没什么能帮忙的地方，虞梦出了厨房。

“那我去客厅看电视了。”

坐到沙发上，一旁的手机又有消息闪进来。

是章言理发给她关于后天的工作计划。

看过以后，两人商讨一下。最终章言理决定让她和虞梦两个人一起担任后天的场记职位。

虞梦负责记录，李桃丽负责打板，这样还能近距离观察剧组的拍摄。

处理完正事，虞梦又看了一会电视。随着剧情抵达本集的第二个情节点，困意却上了头。

把平板随手扔在一边，虞梦拿起一个靠枕垫在头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能是日有所思，虞梦在这个梦里看见了自己。

那个正裹着层层纱布，戴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昏睡的自己。

“平时就喜欢想这些不吉利的，现在真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