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文山城夜风搅雪

下午，突然变了天，竟飘起零零星星雪花来，风很大。

于得江坐在土炕上不紧不慢抽着旱烟，心里祷告：“老天爷，雪别下大啊！”原来今晚的计划是，五名战士佯攻东门，把敌人吸引过去。他单枪匹马去南城门取走烈士头颅。通过这次行动，既是让烈士入土安息，又是告诉老百姓起义队伍还有火种，又是对敌人有力的反击。但是队伍打散了，他身边只有五名战士，两支汉阳造，九发子弹，一支土枪，一颗手榴弹。他携带的驳壳枪也只剩两发子弹。他提前仔细研究了地形，精心安排好了南门和东门撤退路线。万一雪下大，撤退会留下足迹，就会全军覆没。所幸，正如乡亲们总结得，有风下不下大雪来。雪不大，风越来越大，干冷干冷的。

周二和周先德折腾了一会，又美美睡了一觉，打发妓女走了，起来开始在屋里密谋起来。

凌晨一点半左右，东门方向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在南门城外临时指挥部的周二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周先德轻蔑地瞅了他一眼，心说：“真他妈沉不住气，真是个杂牌货！”继而又假装关切，放下茶碗，把二郎腿放下，直起身来道“队长莫慌，按原计划行事。您还不放心的话，再派六个人驰援东门，这里有我呢。”“就按你说的办！”周二下定决心，周二这时必须以守城为要。他家就在城里，万一游击队打进城里，他就玩完了。

好一个于德江，听见枪声的同时，一跃而起，冲向旗杆，扬手一飞镖切断绳索，人到旗杆下正好稳稳接住了人头，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连周先德都不禁赞叹不已。于德江正待起身，忽听背后恶声不善，急忙向前翻滚。才转回身，那人几个漂亮的鸡蹬步，就到了他近前。一个“单劈掌”挂风迎面砸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对手，只能微转身用左胳臂肘去尽量格挡对方掌心，但烈士的头颅却再也把持不住，脱手飞出。

于德江和周先德就在原地对打，几个照面过去，于德江暗暗吃惊，今天碰上高手了，自己绝不是对方的对手，怎么办？两人对峙走圈时，于德江腹部防守的右手突然碰到口袋里有个鼓鼓囊囊的纸包。这时周先德使出拿手的”鸳鸯连环腿”攻来，于德江连躲两腿，第三腿实在躲不开，只能用左小臂硬生生去挡对方的脚面，顺势做跌倒状。周先德继而双小臂撑成直角，一着“罗汉砸”似一桶石碑朝于德江身上直挺挺压过来，忽见于德江右手一抖，周先德再也无法变招，只能乖乖中招。眼睛瞬间生疼，啥也看不见了。

一招得手，更不迟疑。一个就地十八滚，于德江就冲到头颅旁。紧接着，朝远处树林狂奔。身后子弹直飞，眼看冲到树林了，左腿一动，继而巨疼，他摔倒在地......

周二领人冲到近前，却不见于德江的踪影，只是地上有一滩血迹。他气得一跺脚，“李大麻子他们三组人马都哪里去了？”他领人挨处检查三组伏击位。三组六人无一例外，被人捆了手脚，嘴上堵上了他们自己的袜子，很仔细地用鞋带勒到脑后。李大麻子活动了半天，晃晃被勒得生疼、冻得半死的脑袋，说刚才好像闹鬼，人影一晃，他们被打晕了，再什么就不知道了。周二命人一检查，他们六条快枪、子弹袋、身上的钱都被人抢了。“六条快枪啊，如何交代啊！”，周二瘫坐在地上，一会儿又像被蜂子蛰了，蹦起来“还愣着干啥，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