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进退

光。”

“可知道为了什么？”

李福安斟酌措辞，清了清嗓子，“好像是斗了几句嘴，内里奴才不清楚，左不过应该是丽美人说了些话让锦妃娘娘不愉快了，这才动手打了人。”

李福安有时候觉得后宫这些娘娘折磨人的手段还真是乏味，除了耳光就是罚跪，没别的新意。

“说来上次舒御女小主还了手，丽美人此次却没有还手。”

言弈轻轻笑一声，舒御女那是被逼到了绝路，不打白不打。丽美人明摆着还有前路，何至于要逞一时之快？

“去涟韵轩。”

李福安一个激灵，应声后起身一甩拂尘：

“摆驾涟韵轩！”

舒窈今日醒得很早，刚睁眼便看到伏在她床边的李嬷嬷。

她轻轻唤了一声，李嬷嬷很快便清醒，起身见到安然无恙的舒窈，哽咽道：

“小主终于是醒了，我这心里这几日一直悬着，现下看到你无恙，我便放心了。”

舒窈浅笑，“我也是无奈之举，这一轮鬼门关过了，日后的路也好走些。”

李嬷嬷倏尔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那食盒我已经妥当安置了，什么时候呈给皇上？”

“快了，若是我没猜错，今日皇上会过来。”

李嬷嬷颔首，未再多言。进宫这段时日以来，她便深知自家小主的聪慧与后宫之路的艰险，对舒窈皆是言听计从。

舒窈看着李嬷嬷脸上还未痊愈的伤口，秀眉微蹙：“嬷嬷这伤口处理过了吗？”

李嬷嬷摆手，不甚在意道：“不过是些小伤，敷些膏药就是了，不碍事。”

舒窈定定望着她，神色认真，“陈美人那边我会为嬷嬷出这口气，绝不让她好过。”

李嬷嬷心下一暖，笑着为她掖紧被角：“如今只要看到小主平安，我便安心了。其余的事，我这一把岁数的老婆子受些委屈又何妨？”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太监响亮的唱和声：

“皇上驾到！”

李嬷嬷神色一紧，忙转身行礼迎接。

言弈一身玄色久羽长袍而来，双手背至身后，长身玉立。

淡淡扫过一眼地上跪倒的李嬷嬷，他并未停留，几步行至紫檀荷花纹床前。

舒窈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

李福安察觉到他们之间有别样的情愫流动，便躬身悄声退下，并招手让所有人离开。

雕花木门被轻轻关上，室内一时静寂。

舒窈脊背挺直，双手交叠半靠在鹅羽软枕上，一头青丝直直散开，不加任何首饰点缀，如山间倾泻而下的长瀑。

舒窈见他迟迟未动，便收回目光，眼角似有莹莹泪花。

“你在怨朕吗？”

言弈低沉凉薄的声音响起，舒窈眼角那滴泪霎时掉落。

他看到了。

本以为会听到一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话，可出乎他的意料，舒窈并未转头，只是平静道：

“我怨皇上，也怨陈充媛，怨这后宫每一个给我难堪的人。”

她用着清冷的嗓音继续徐徐说着：

“皇上冷落我也好，怀疑我也罢。总归我生来是这幅容貌，怨不得别人猜疑妒忌。”

“皇上之前宠爱，给了我体面尊贵，我也饱尝了荣华富贵，此生无憾。我如今别无所求，只希望皇上怜惜我最后一次，放我出宫去。”

说罢，她便掀开锦被跪在皇上面前，单薄的寝衣贴在她身上，显得更加凄清。

言弈默了良久，若说他心中没有悸动那是不可能的，他此番举动确实是对舒采女存了疑心。

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无缘无故在他面前遭了罪，等待他去英雄救美，放在谁身上都会多心。

更何况他还是坐拥天下的皇帝，这江山是他与他母妃刀山火海拼下来的，怎能不谨慎？

他意外的是，舒御女聪慧至此，却直言察觉到他的怀疑，并未在他面前上演好戏，趁此博取同情。

“或许皇上觉得我是在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可舒窈如今是真的倦了，斗不过后宫这众多女人。舒窈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世，没有父母，没有靠山，只有一张脸。却因为这张脸，舒窈从小受了数不尽的罪。而皇上，您手掌生杀予夺之权，坐拥后宫三千佳丽。您拥有的比舒窈多了许多，要顾忌的也多了许多。”

“舒窈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您放舒窈出宫去，带着李嬷嬷离开京城。”

她抬头，已是泪流满面，可声音依旧清冷平静，听不出一丝哽咽。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带春雨。

她撑起身子，就像是撑起自己最后的信念，明明心中充斥绝望哀怨，面上还要故作坚强。

任凭何等冷情的男子，在见到女子这般模样都难免心软，更何况是容貌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