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刘佳芊首次见到周唱晚,是新生报道那天。周唱晚戴了个把脸遮个大半的黑框眼镜,性格安静低调得叫人记忆犹新。
周唱晚卫衣搭宽松阔腿拖地裤,再普通不过的打扮,配个张扬的个性,本也衬时下流行的慷懒,偏生她不闷不响便胜似人群里最常见的女大。
刘佳芊不似施施认为的那样,被视为最没危险感的周唱晚,恰恰是她觉得生活里最具反差感的类型。
周唱晚此刻披了头长发信步,走在零食区挑拣。
刘佳芊状似无意地蹲过去,弯腰拿了货架一盒无人问津的花生说:“这个口味独一份的好吃。”
刘佳芊看着她。周唱晚也给了面子半蹲,靠着刘佳芊也取了一盒入篮。
刘佳芊说悄话那样把手捏兜,对周唱晚说道:“我不想和你说假话了,唱晚。你知道我家道中落,我费尽心思挤破脑袋要出去深造,重振门楣。”
她话说得诚恳平稳:“未来咱们不定还能见几面。临走前我不希望你被陆九麟蒙蔽心智,自毁一生。”
周唱晚迟疑一下没有看回她。刘佳芊自哂般翘了下嘴角说:
“陆九麟小学时频繁转学,我曾坐过他的后桌了解他不少恶迹,看人三岁看到老,他当时被我们全班孤立,谁也合不拢他这只沉溺在自己世界的阴沉少爷。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每天都看见他冷脸对身边亲近的人。陆九麟是个嫌贫爱富又只吃他爸软饭,还高自尊自欺欺人的纨绔子弟,换个穷出身的,不正是婚后一双无成的男人。”
周唱晚微动眉毛,仿若终于有了响应。她没说多余的话:“他从小受的恶意就那么大么。”
刘佳芊紧紧盯着她。
周唱晚仰头,说:“三年级,四年级?”
刘佳芊背靠周唱晚。刘佳芊站直仍不死心,冷静地说出她一直以来的观感。
刘佳芊掰了一下手指,说:“我听家族里的传闻你俩要结婚,可嫁给个情绪不稳定的男人,还不是自讨苦吃?婚后冷暴力还数次要,光凭他以前对你恶劣,作为丈夫又能成熟到哪去。我不是不赞同你俩结缘,陆九麟除了脸一无是处,是只会敲骨吸髓他人的蛀虫。你一时头脑冲动交付了幸福,为了男人背负心机女,捞女这些骂名不值得。”
刘佳芊还有更不堪入耳的难听话没说给她听。周唱晚回车上时,也心知肚明于这点。
她口中十恶不赦的陆九麟垂着头,感知到周唱晚的到来,原本虚无缥缈的目光一瞬放亮。
刘佳芊善于伪装成没事发生,面不改色避开。
两个女生并肩坐上车。陆九麟用眼神嘱了几次周唱晚坐副座来,事成了才踩下油门。
途中雪下得愈来愈烈,大有覆倾整座城市的演化。施施裹好毛线围巾,扒着后座提议对周唱晚说:“你这镜框蛮配雪天的,更衬肤色。今天别摘了咱们在楼下拍个四人口罩舞,我好几个点赞没上五百万了,今天加劲冲一下。”
陆九麟不管她们怎样地心血来潮,帮着抬了专业设备站角落。目光追随着陪衬朋友们的周唱晚,第一次看见网络上惹来轩波视频的拍摄由来。
周唱晚抬脸,在仰拍的角度里现身。
“对对,姐妹们凑我头后把那个手指舞抖出来。开始喽!”施施清亮的报数声里咔嚓录了拍摄。陆九麟倚着车门默望。
他掏出手机对准周唱晚。
陆九麟适才提了兴致,肩膀猝然被来人一拍。回头见是谈事刚回的裴见玉。
裴见玉比陆九麟更纳军地一顿,与镜头里带了白口罩,小脸尖削清凉的漂亮长发女生触目。
一际会,裴见玉知情了一切来龙去脉。
裴见玉揽了陆九麟的背,对他说:
“石哥刚回国积极把我们叫到了陆哥家来。镜头里这个小姑娘那是你家那个吧,我要不上去先给你们清清场,大石他和你一直要好,说开了就没矛盾了,都是小事。”
陆九麟的脸色在他小心甚微的注视里,几乎没变脸。
“随他造作吧,待会还上不上去了?”陆九麟问裴见玉。
裴见玉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说。
“你放心,我肯定不火上浇油。尤雾他平日皮惯了,但也知数。”裴见玉斟酌着用词:“不会向着大石给你专门搞砸你今天……这事。”
见陆九麟低嗯了声,他便松口气,忙跟上陆九麟尾随他,跟到周唱晚旁边。自我引荐招招手:“你们好,初次见面。我们还有几个阿九的朋友是冒昧造访,没给阿九打招呼便来了。我先赔罪请你们等下去别地儿玩,地点你们随便约。”
张一涵揪紧口罩瞄眼施施。见过世面的施施,果然不落下风地回了话锋,说:“我们就陪唱晚吃个中饭。”
裴见玉落回陆九麟伸手整理发丝的女生脸上。
他顿首,点了点示好。陆九麟对裴见玉说:
“你先带路上楼,中午我做一桌子菜你们自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