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替死鬼

毕知节似笑非笑，“那个老嬷嬷跟你说过话之后，便因为‘悲伤过度’口不能言，她的大儿子外出采买，被惊马踢中，瘸了一条腿。我以为言大人明察秋毫，应该会发现当中不寻常之处。”

言胜一脸惊讶，“有这等事？”

管家忙上前道，“今天上午发生的，因府里忙乱，奴才忘记告诉老爷了，奴才该死！”

言胜看向毕知节，心里暗恨，没想到这个窝囊废和事佬今日来真的了，揪着不放再出其不意，看来，他是皇帝的人无疑。

自己若不给他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这一关便过不去了。

他叹了口气，“夫人虽然对府中下人严苛，可心肠是好的，她与林大姑娘发生口角之后，回来惶恐不安，然后便去了，我一直以为她是被吓得自杀了，实在难以相信是他杀。”

毕知节身后一人上前半步，“小人曾在刑部当过差，这自缢和勒死后伪装自缢，勒痕是不会完全重合的，老道的仵作一眼便能发现不同，且自缢的绳索到耳后发际，勒死的绳索在后颈相交……”

这人一口气说完自缢和勒死伪装自缢的不同，言平忍不住往棺材里看。

刚才就是他们趁自己不备，这人扫了一眼死去的母亲，便说她不是自杀。

如今听得他说，竟是十分有道理，他忍不住上前查看。

言胜一见他的举动，大喝一声，“住手！”

毕知节拦住言胜，“言夫人是大公子的母亲，他有权知道真相，不能像言大人你这样稀里糊涂随它去，你有的是女人给你暖被窝，可言夫人，以后只能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棺里，若连真相都不让她的子女知道，何其残忍？”

言平细细查看，果然与那人说的一模一样。

他红着眸子，大步走到言胜跟前，“你在替谁隐瞒？”

言胜气得心疼，替谁隐瞒，替你娘舅家隐瞒？

“我若知道你母亲是被人勒死的，怎么会让你去找林大姑娘的麻烦，去得罪林府？你母亲虽不喜我纳妾，可依旧善待她们、善待孩子们，我尊重她、感谢她，怎会任由她被人勒死？”

怪就怪在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还试图威胁自己，也怪甄家的人狠毒，不留隐患。

谁知道，这引起的风波一出又一出。

言平冲着毕知节深深一揖，“请毕大人找到杀我母亲的真凶。”

言胜闭上双眼，拦不住了，自己再说就是第一嫌疑人。

毕知节又继续在言府查案，言胜在书房等待‘判刑’。

深夜，管家推开了门，“老爷，毕大人找到凶手了，是曹姨娘。”

曹姨娘是言二的母亲，也是言胜成亲前钟意的女子，她温柔娴静、待人和善宽容，现在府里就是她在管着后院之事。

言胜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是甄家，一定是甄家出手了。

他们知道自己喜爱曹氏和二儿子，所以让曹氏冠上杀人的罪名，让言二再无出头之日。

他们虽然杀了言甄氏，也不喜言平没脑子、冲动，可也不会让其他庶子取代了言平在府里的位置。

他心中暗恨，脸色沉痛，似在问又似呢喃，“怎么会是她？不可能，不可能！”

管家低头，“证据确凿，曹姨娘和她身边那个力气奇大的老妈子也认罪了。”

言胜闭上眼睛，“那就请毕大人秉公处理吧。”

甄家，着实可恨！

毕知节看到这个结果，自是不信，后院的小妾再得宠，如何能、如何敢亲手杀主母？

可证据摆在眼前，那绳索上的血迹与言甄氏脖子上相差无几，老妈子的供词没有破绽，曹氏痛哭流涕、后悔不迭，证据完美得让人无可指摘。

他再要审问，曹氏和老妈子干脆一头碰死了。

人证物证俱全，罪人也自杀，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查无可查了，毕知节只能作罢，感叹言胜和甄家的果决。

言平气得咬牙，恨不得将曹氏鞭打，要不是亲妹妹言婉死死拉着他，他能把言二打残。

言胜看着揪打成一团的儿女，看到心爱女人的尸体，瞬间苍老好几岁，沉沉叹了口气，让人把曹氏和老妈子的尸体扔到城外去。

言老二自然不相信这个结果，可任他再怎么哭再怎么喊，曹氏的尸身也被抬出去了。

言胜把自己关在书房，似是被后宅的事折腾得有气无力，不再理俗事。

毕知节走出言府大门，回首一望那惨白的灯笼，叹了口气。

季晴文知道老财头是假死，依旧像模像样布置了灵堂，本想丧事过后继续关起门好好过日子，没想到夜里正睡得香甜，被青梅摇醒了。

“大姑娘快起来，有黑衣人冲进前院打起来了。”

季晴文气极，没完没了了，家里就自己一个轻易不能出门的小姑娘，这些人不是白日来寻衅就是夜里来闹事，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