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省亲前

季晴文与林黛玉同住一个院子，倒是与往常无异，因为时间多了，林妹妹捧着书本的时间也多了。

季晴文担心她冻着手和脚，找了细密的棉布做成桌布，买了上好的银丝炭烧了放在桌下，做成一个简易的暖桌。

林妹妹身上暖暖的，越发不爱出门，天天抱着书看，还要督促季晴文练字。

季晴文每一说天冷手冻，林妹妹就把热乎乎的汤婆子递给她，黑白分明又坚定的眼神看着她，让她叫苦不迭又拒绝不得，只好跟林妹妹读书习字。

王熙凤偶尔串门看到了，也爱得不行，依样做了个，让大姐儿坐在桌边认字、玩耍。

后宅后宅女眷见了，也都给自己做了一个，传至外院账房，他们也做了好几个。

走的都是主子们的账，用的上好银丝炭，省亲别院的细小杂事又多，没人来得及查账，一时，府里的花销又大了起来。

但主子们都在为贾元春省亲的事而操心，也有浑水摸鱼、中饱私囊的管事，塞点银子给账房，就把账做干净了，因此账上越发有些令人咋舌。

接着，义康王府传出消息，赵至淳突发恶疾，时常头痛难忍，痛到极致时甚至用自己脑袋到处撞。

明远帝担心不已，相继遣了所有太医去请脉，都没有查出问题所在。

很快，边关的义康王派了心腹侍卫回京，不知与太上皇说了什么，王府派了五十个功夫好的侍卫，带着世子寻神医去了。

因神医都是行踪飘忽不定的，又常常在大山深处，因此，义康王世子也常常前往各处名山寻人。

然后侍卫们慢慢分散各处寻找，可义康王世子身边始终有五十个功夫高明的侍卫。

不过，也没有人一直追逐他们的足迹。

转眼便到年底，林怀言在国子监的年末测试中得了甲等第八名。

皇帝心喜，给这些人分别赏了不同的东西，给林怀言的，是自己曾经读过的两本书，上面还有他自己的批注。

李盛中尤为高兴，以给他讲书为名，将他留在了李家。

贾母听后，面上神情冷了几分，扫了季晴文一眼，意有所指，“他虽记在敏儿名下，可到底不是我儿的亲骨肉，所以对我这个外祖母也不是很上心，连过年都不来府里。”

林黛玉替他解释，“哥哥明年打算下场，舅公和表叔都是经过殿试、办过实事的，有他们指点，考的名次更好。”

贾母道，“也就是林家没有根基，所以他才要如此努力，像咱们这样的家世，哪里需要自己这么拼命读书?你大舅舅是一等将军，二舅舅是五品员外郎，这都是祖上的恩典。府里如今有了位娘娘，不日又要回来省亲，皇恩浩荡，以后宝玉也不必那般辛苦。”

季晴文微笑着，没作声。

林黛玉也未辩解，低着头任她说。

贾母见她们姐妹都不吱声，也不叫林怀言回来，心中不怨林黛玉，却对季晴文和林怀言更加不满。

她扫了季晴文一眼，暗暗想着要赶紧想办法把她嫁出去，省得带坏她的黛玉。

如今宝玉越发懂事，学问也见长，园子里的匾额大多都是他题的字，两个玉很是般配，不能叫人拆散了。

正月初八日，宫里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哪里更衣，哪里入座、哪里受礼，哪里开宴，哪里退息。

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等，带了许多小太监出来，各处关防挡帷幕，指示贾宅人员礼仪规矩。

乌泱泱的贾府众人，学了两个时辰才合格，不仅贾母等女眷，便是贾琏等年轻人也累得不轻。

王熙凤跟贾探春悄悄咬耳朵，“咱们贾府国公门第，规矩不是不懂，老祖宗以前还是拜见过皇后娘娘，礼仪从未出过错，怎的今日感觉很是严苛。”

就好像在找贾府众人的茬，一遍又一遍的有意折磨她们似的，老太太这么大的年纪，腿都站不稳了，那教导礼仪的嬷嬷，跟瞎了似的不吭气。

等教导嬷嬷一走，贾母直接瘫倒在地，气喘如牛。

其他人也汗津津的，全身乏力、腿脚发软，相互搀扶着才勉强站稳。

季晴文跟林黛玉因进过宫，熟悉宫里的礼仪，因此每次基本都是一遍过，教导嬷嬷没有难为她们，做得标准了便让她们站一边等着。

王夫人和薛宝衩因病在身，却又都要强上阵，几乎昏厥过去，幸好王夫人有李纨扶着，薛宝钗有薛姨妈搀着。

薛宝衩看着神色不变，一身轻松的季林二人，眼神中尽含深意与隐隐的不甘。

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备道打扫街道，撵逐闲人。

贾赦等督率匠人扎花灯烟火之类，至十四日，俱已停妥。

这一夜，上都不曾睡，连薛姨妈也带着薛宝钗在后宅帮忙，薛蟠跟着贾琏忙进忙出。

季晴文则带着林黛玉睡得香甜。

她知道，且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