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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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茗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本该即将迎来大学生活，和父亲参加完艺术比赛却意外遭遇车祸，这是徐茗能回忆起的。清醒时只有剧烈的疼痛和陌生的环境，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像是民国时期的学堂，惊恐的他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疯子，原本平静的生活消失，却变成被约束，被嘲笑，被孤立。

这样的痛苦徐茗花了一个月去适应，好在他发现他的睡眠异于常人，等睡得久了，不再醒过来时，就回去了吧。他是这么想的。

学堂里起初是有人和徐茗玩的，白净的皮肤，雌雄莫辨的脸，盖住左眼的黑发和不符时代的穿着，吸引了许多女同学倾慕，尤其那弯弯的笑眼和说话温柔的语调。

但徐茗总说着“我要回去”“我不属于这里”之类的话，让那些本就嫉妒他的男生一传十 十传百，甚至说他脖子后微长的头发是学习邪术的疯子才留的，怪不得没有亲戚送包袱。

并且徐茗瞌睡以及不吃不喝的奇怪行为和逐渐的沉默寡言，更加坐实了传言。

没人接近他了，但总有人用看怪物的眼神去看他。徐茗曾想过逃离这里，但当他走远了，累了，闭眼睡觉后醒来又是学堂的课桌上，他便不再挣扎。

在学堂的课桌上睡觉，在玉水湖旁的秋千上发呆——这本是徐茗仅有的生活。

那天，徐茗依旧在湖旁静心。

“闵奎…”他喃喃道。是那个早上奇怪先生在黑板上写的名字，字很漂亮，他胡思乱想着。

徐茗下课没去找先生，觉得先生是刚来的，可能不知道那些传言，如果先生知道传言后，又和那些人一样，那还是不去了吧……

他望着湖中的自己发呆，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喊他的名字，回头看——是那个新来的先生！

刚才脑子里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徐茗有些慌张，但他起身后发现那人盯着他不说话，就主动问：

“先生，你叫我吗？”

闵奎还在回味那回眸，延迟了一下，才吐露自己来这的目的。

“嗯，徐茗同学..”

“我今天看见你手心有伤，虽然不精但涂一下还是好的。”闵奎把药膏塞在他手上。

第一次在这里感受到关照，徐茗有些受宠若惊，况且他看见对方漆黑的眼底充满着真诚。但他还是有些戒备心。

“这点小伤没关系的，先生。”

“很严重的，这伤下雨时会痛的，如果不好，你往后如何写字，我来帮你吧。”

又是那种温柔的神情。

真是疯了，徐茗此时觉得。他竟然这么快就放下了戒备心任由那人拿起他的手。

闵奎看那人红着脸，估计是真不方便上药。他在口袋里摸搜了一会儿，然后从心口处撕下来一块衣布，去湖边蘸了点水，擦拭着伤口附近，用手指轻轻地涂上膏药，最后细细地用丝帕包扎好。

手背被一个温热的手裹住，手心上被涂上凉凉的膏药，徐茗实在无法忽视这滚烫接触。先生的手比他大些，完全覆盖在下面。好比冬日里的露天温泉。

“好了。”

“这个膏药需要常涂，你是我的学生，既然你不愿意上药，以后放学来找我，我在这里等你。”

闵奎没等徐茗反应，准备起身离开，忽然感觉有人攥住了他的衣角。

“谢谢你先生…”徐茗抿了抿嘴小声说道。

闵奎又对上了那双眼睛，他莞尔一笑，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徐茗的脑袋，

“这有什么的，早点回家，我先走了。”

人走了。

秋千上又只剩下徐茗一人，时不时低头看看手中的丝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