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动

因彩蝶送过来的荷包着实精致讨巧，白芝妙将其握在手心时能嗅到一股淡雅的清香，这股清香让她或多或少地忆起旧日在闺中的往事。

那时的她身边奴仆婢女众多，其中也有几个精通双面绣的好手，为她变着花样地缝制贴身之物。

只恨如今已物是人非。

白芝妙压下心里的惆怅，吩咐秀安将荷包放在床头前的暗格里，只道：“愿我夜里能做个好梦。”

秀安利落地走到扶手椅后，轻柔地替白芝妙捏起肩膀来，并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听府里的婆子们说，爷要带着夫人去马球会。”

话音甫落，白芝妙面庞里的笑意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回过身攥紧了秀安的柔荑，凝着眸问她：“此话当真？”

秀安点点头，因见白芝妙脸色不善，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奴婢是从康安两位嬷嬷嘴里打听来的消息，应是不会出错。”

白家未出事前，白芝妙也是马球会上的贵客。当初她在球会上以一首《咏梅诗》而艳惊四座，连宫里的皇后娘娘都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那时的她是天之骄女，是人人都追慕夸赞的白家才女。

草长莺飞的马球场上，她就是最受瞩目的那一位贵女。

“林氏嫁来成国公府后，便没有用世子夫人的身份出席过京城里的宴会，她自然迫不及待地要挣一挣自己的颜面。”白芝妙从团凳里起身，身轻如燕地走到了梳妆镜旁。

铜镜内如花幻影般地展露出女人姣美的容颜来。

白芝妙知晓自己容色清丽，仅靠着外貌便能轻而易举地夺走旁人的眸光，更何况她还才华横溢，闲庭信步间便能做出一首寓意深刻的七言绝律来。

“等晚间爷下值了，我会问问他马球会的事。”

从前白芝妙总觉得这马球会吵闹又俗气。都要娘亲和伯娘们三请四请才肯带着妹妹们出门为白家争面子，她都不必动多少心思，便能在诗会上拔得头筹。

秀安瞥一眼姿态淡然的白芝妙，心里虽有几分疑惑，却也没有出言打消白芝妙的志得意满。

“世子爷看重姑娘，姑娘想做的事一定会如愿。”

日落黄昏时，成惘之回了成国公府。

秀安守在影壁处预备将成惘之请到倚雪阁中，可她才探出半边身子，却见另一头的廊道上走来了个眼熟的丫鬟。

她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林氏身边的锦绣。

锦绣遥遥一见成惘之英挺的身影，便顶着那张慌乱的面庞，急切地走到了成惘之跟前。

“爷，夫人有要紧的事要寻您。”

成惘之的态度顿显柔和，“是什么事？”

锦绣陡然靠近了成惘之几寸，轻声说了句秀安听不见的话，两人便一同往别云阁的方向赶去。

自始至终，秀安都来不及与成惘之搭上话，便只能眼睁睁地瞧着成惘之走向了别云阁。

别云阁内。

林容婉将她备下的礼单铺在了梨花木桌案上，一等成惘之现身，便笑着迎上前去：“妾身也是头一回去外头作客，不知晓礼数，这礼单还是要爷来做主才是。”

成惘之在鹰前司礼劳累了一整日，满身的疲惫与沉重都在瞧见林氏温和笑意的那一瞬不知不觉地消散了个干净。

他舒展了凝在一处的眉宇，语态柔和地说：“这都是小事，你自己做主就好。”

如今才堪堪入秋，别云阁的内寝里便烧起了银丝碳。暖融融的气息充斥在成惘之的一呼一吸间，只见他挑了眉，心情颇佳地问了林容婉一句：“你似是格外怕冷。”

林容婉浑身一僵，此时她的柔荑正安放在成惘之腰间。她扬一扬，便能解下成惘之腰间的玉石环带，可她却因为成惘之这句不经意的问话失神了许久。

她的沉默让成惘之起了疑惑。

“怎么了？”成惘之避过了林容婉的服侍，自个儿便褪下了外衫，换上了舒适的家常素服。

林容婉摇了摇头，姣美的面容又恢复成了那等和顺宁静的模样。

“不过是想起了些旧事。”

她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哪里骗得过成惘之火眼金睛般的慧眼。

成惘之抬起清冷矜贵的眸子，望向了林容婉身旁的锦绣，道：“你们夫人不愿说，那你来说。”

在这成国公府里，锦绣最怕的人就是成惘之。

成惘之一吩咐，她便一板一眼地答道：“回世子爷的话，从前夫人在林家时，冬日里从未使过银丝碳，连热水也不敢用多了。每年寒冬，夫人的手脚上都会长满冻疮……”

“锦绣。”林容婉是脾性如此温婉的人，可她此刻却泪意涟涟地望向了锦绣，责备般地截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锦绣已把最要紧的话都说出了口，即便此刻噤了声，成惘之明白了林容婉旧日里受过多少委屈。

“世子爷。”林容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