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搭讪艺术家

货郎在自己身上到处摸索，最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枚铜钱。

“我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先不管了......”货郎把铜钱扔在了第一个房间,然后快速地进入下一个房间。

因为房间是三角形的，每次进门面对的都是房间的一个角，货郎每次都走右边那面墙的门，走了两次，房间里出现了张德峰的虚影，他完全无视货郎的，自顾自地说话，就像在给另一个人讲故事一样。

货郎猜测，这肯定是张德峰意识里的一些残破信息，也没打算理会他，可是货郎再也打不开任何门，被困在了这一个三角形的房间里。

货郎来回走了几步，看着张德峰好像全息投影的虚影说：“不让我走？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好，我听着，你说吧。”

货郎坐了下来，开始听张德峰的虚影到底在说什么......

张德峰又从同学给自己取外号说起:“虽然大家都叫我‘长得疯’，但并不影响我的颜值，那些女人总是故作好奇的问我哪里长得疯，其实只是想要接近我。要么就是跟着那些长得歪瓜裂枣的男人一起喊我外号，但叫着叫着就都成了我的女朋友。”

货郎内心是拒绝的，他不想听张德峰这方面的事，可是张德峰的虚影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从不因此得意，女朋友多值得骄傲吗？我觉得自己只是在被动接受。说到底，女人们也只是把我当作了一件有情绪价值的物品。”

只有这一句货郎稍微听进去了一点，因为他很讨厌“情绪价值”这个词，货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产生这种讨厌的情绪，直觉上这个词跟无间者有关。

不知过了多久，货郎就快要发脾气了，张德峰的虚影终于不再说话，然后慢慢消失不见。货郎试着开门，门可以打开......

这个房间还是有一个张德峰的虚影！货郎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又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坐下来。

“情绪的价值不仅仅是愉悦，还包括感动自我、痛彻心扉......我扮演过暖男，渣男，舔狗......总之不论是何种情绪，都可以被感受而产生价值。可恶的是，之前那些消遣我的女人都没给钱！”

这个房间的虚影，说的跟上一个房间说的大多数一样，只有部分话语不一样。

“我曾幻想过，如果有父亲管教，现在肯定将会是另一种人生。有谁不想改变世界呢？不想改变世界的鸭子还不如咸鱼。我有了新的目标，提升服务，或是业务转型。”

货郎终于熬到了这个房间的虚影说完，顺利进入下一个房间。这一次货郎已有了准备，张德峰应该还有很多废话要说......果然，又有张德峰的虚影。

“我在网上查阅学习了很多资料，包括从神经语言学理论NLP中演变而来的急速引诱学、迷男方法、万人迷派等等，但所有都统称为一门新的学科——PUA， Pick-up Artist，也就是搭讪艺术家。”

此时货郎发现，张德峰虚影说的话有了很多新内容，语速语调也变得轻而快。

“我拿下了一个富婆，那天她喝多了，说以前认识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感觉又回到了过去年轻时......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那人是我爸。从那天起，我决定不干了。”

也就是说，张德峰的父亲就从事这个职业，他们还遇到了同一个客户。

在这个荒诞又无聊的故事中，货郎听出了一丝悲凉。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还子承父业，有一种命中注定世代为奴的无力感。

突然，张德峰的虚影声音又大了起来：“老子不在这里干了，去别的地方干。”

接下来的故事可谓传奇，货郎也是听得愣住了。

张德峰说李白生下来就是要做诗仙的，白起注定是杀神，而鲁班腿很短......也许他也是星宿下凡，只是不知那颗星管鸭子。

后来张德峰总听别人说什么下沉市场,于是就去了农村。虽然经常被男村民举着锄头追打,但富贵险中求，他收获的财产不计其数，小到大蒜、辣椒、玉米棒，大到拖拉机、自建房、土地证......

这一次，货郎还有些意犹未尽就结束了，只好进入了下一个房间。

货郎再次走到虚影前，不急不缓的盘腿坐下，这是定时吃瓜的节奏，双方都早已准备好了。

“有了前几年的沉淀，我决定大展拳脚干一番事业，是时候回金明市了......”

张德峰回到金明市后，刚出车站就遇到了初恋，说到这一段时，张德峰语气又有了变化，他说当时自己感到了强烈的自卑、羞愧。

后来张德峰又遇到了另一个女人，此时他已经伪装成高富帅，那女人叫夏怡，表现得很大方，视金钱为粪土。

“想套路我？还嫩了点！最气人的是，她用她那些舔狗、备胎给她的钱来包养我，太侮辱人了！我不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