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暗涌(下)
了。
两人将祠堂仔仔细细找过,没在发现其他线索,于是便离开祠堂,来到了村中后山上的空屋。
灵鉴心中盘算下一步的计划,宋辞澜在附近捡了干柴,正点火时,灵鉴说道:“宋辞澜,你不是还要去宁州赴约?”
宋辞澜一下愣住,他回头看向窗边负手而立的灵鉴,“元君这是要和我分道扬镳吗?”
他的目光几乎将灵鉴洞穿,眼底还压抑着一丝委屈。
但灵鉴看着他,目光满是不解:“宋辞澜,你为何非要将自己置身险境?你或许不明白,此前那障术意味着什么……”
山神祭那夜的障术以月相为障,被困住只是第一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神志不清,继而陷入各自的妄念之中,若不是因为灵鉴是月宫正神,虽然没了灵力,但和月亮之间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怕早就被虚幻的景象吞没,忘了自己是谁。
灵鉴正要解释,宋辞澜却说道:“我若是惧怕这些,或许根本没有机会遇到元君。从修行之初,我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所行之事,不过全凭本心而已。元君能几次三番将自己置于险境,我为何不能?”
“我是职责所在,宋辞澜你呢?”
宋辞澜眸光微闪,他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火堆,“我为追随元君,九死不悔。”
我为追随元君,九死不悔。
他这句话说得平静,却听得灵鉴内心震动不已。
她曾是令邪灵闻风丧胆的天界战神,一柄尧光剑有劈月揽星之力,她的帐下有无数为了剿灭邪灵而追随她的天兵天将,也有仰慕她力量而来的赤诚勇士。
可彼时她是战神,此时她虽好端端地站在此处,却有几分日暮途穷的狼狈。
天兵天将信任她、敬佩她,以她马首是瞻,不光因为她的力量,更因为他们肩膀上都担负着守卫天地的责任。
可宋辞澜眼底对她的关切明明大过其他,他却只说是为追随自己。
他心中何尝不知眼下相比于他,是灵鉴更需要有人在侧,可他却只字未提。
火堆静静燃烧,没有人说话,宋辞澜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
片刻后,他听见灵鉴走近,在他身边坐下。
“宋辞澜,多谢你。”
宋辞澜本以为灵鉴又要找借口推辞,可看她的神情又觉得不像,于是小心问道:
“元君这是答应让我和你同行了?”
他眼中有亮光闪烁,灵鉴看到他的眼睛,心又难以自控地猛跳几下,她挪开目光,不知看向哪里,嗯了一声。
宋辞澜唇角弯了弯,只他自己知道这一刻他心中是怎样的欢喜。以灵鉴的聪明才智,就算身边没有他也不会因为没了灵力就停滞不前,他眼下能为她所用,哪怕能帮到她的地方只是分毫,但只要能在她身边,这就已经足够了。
冬日的夜来得悄无声息,远处村里人家亮起烛火,原本温馨宁静的夜,不知是谁咳嗽了几声,引得村中一阵犬吠。
宋辞澜突然想到了胥大夫,“对了,我在胥大夫的药箱夹层中找到一封信,似乎是写给元君的。”
他将信递了过来,灵鉴眼皮一跳,打开了那封信。
这封信写于他们原本计划离开彭家湾的那日,正应了离开竹林小院时灵鉴的猜测。
胥大夫在信中写到他自感大限将至,不想再回黄家湾惹后辈难过,彭家湾之行让他身心俱疲,身体七劫他熬了几世也终于明白天意难违,他命中注定过不了此劫,如今他残念已消,只想在淇水之畔了却自身,以全昔日之念。
“他信中说拿了你的神行伞,你看看你那法器还在不在?”
宋辞澜抄起储物袋一看,并不见神行伞,“他拿走了我的法器,以信中的口吻来看,他原本是真的打算独自离开的,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让他又与古洲遗民为伍,算计了我们所有人。”
灵鉴又将信看了一遍,有了这封信至少说明胥大夫并非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众人,灵鉴此刻又回想起一些细节,胥大夫的反常在山神祭的前一日就已经露出端倪,只是众人习惯他古里古怪的脾气,因而都未放在心上。
“他信中已无求生之意,但留影珠中的他眼中却重新燃起希望,想来是残念再续,无咎大概许诺了他什么。”
“元君可有头绪?”
“我虽和他相识多年,但对他的了解可能还不及你多。”
胥大夫虽然并不是寡言之人,但他说话总归不是那么好听,更不是会和人谈心之人,因而宋辞澜也没有头绪。
“我想到一个人,他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你师父!”
“我师父。”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灵鉴坐在火堆前,宋辞澜去给自己的师傅传信,片刻后他走进屋中。
“我已传信回空桑,但我师父正在闭关,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