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堕其志
只是那灭魂灯却迟迟不能收服。
灵鉴想尽办法,最后险些废了尧光剑,才只得半盏残灯。
枕溪看着灵鉴身上的伤口默不作声,看着天医给灵鉴上好药后,才带着残灯离开。
他大步离去,等走远了才回头,看向灵鉴的眼中藏着千言万语。
灵鉴自然明白他的不舍,但眼前战局还不算结束,她还要率军去支援一路军,于是也只能远远地点头,示意枕溪她明白。
她会尽力珍重,也会尽力活着。
两人无言浅笑,然后各自奔赴自己的战场。
又是一番恶战后,邪灵终于意识到这一战它们已经赔上了一战灭魂灯,再落不下任何好处,才不甘心地退去。
灵鉴下令鸣金收兵,自己却躺在血泊中,累到抬不起臂膀。
也就是那时传来消息,说枕溪一行人回天庭的路上被邪灵暗算,危在旦夕。
灵鉴当即什么也顾不上了,她将打扫战场的任务交给副将,自己当即冲回天庭。
回到天庭才知枕溪身上并无多少外伤,陷入昏迷是被灭魂灯所伤,但因他及时发现异常,带着随行小仙避开了攻击,所以伤也不算严重。只是他迟迟没有苏醒,天医司也说不清原因。
灵鉴担忧极了,她无暇顾及自己的疲惫,陪在他塌前整整一日。
一天很快过去,副将传信给她,灵鉴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只是她一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衣袖不知何时竟被枕溪攥在了手里。
灵鉴眼眶一热,拼命压下眼底热泪,她手起刀落将那片衣袍割下,而后抵住枕溪的额头说道:“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要走了,你也要快些醒,醒了之后记得赔我的法衣。”
枕溪似乎真的明白她的话,他嘴角微动,像是那日分别时留给她的笑意。灵鉴再也忍不住,一滴泪落在他手背上。
但她只能转头擦去眼泪,头也不回地离开。
往事如画卷,在脑海中展开了又合上。
灵鉴问道:“你是说,无咎趁着枕溪那次受伤,藏进了枕溪的灵台?”
“他的计划是这样,但你打乱了他的计划。”
“我?”灵鉴不解。
“枕溪星君受伤昏迷不醒,你为了唤醒他曾进过他的灵台……”
灵鉴一下想通前因后果,天医司为了唤醒枕溪,曾以灵力探入过枕溪灵台,但天医灵力不及枕溪,探查难免有疏漏,若想更稳妥些,则需灵力更高深的神仙施法或是以魂体进入枕溪的灵台,天医原本想去请别的神仙相助,但灵鉴恰好回来,以她和枕溪的关系,魂体进入枕溪的灵台易如反掌,所以她便进去仔细检查了一番。
“无咎是先天神族,他自有办法能不被察觉地进入他人的灵台,枕溪星君之所以昏迷是因为他们在争抢那副仙身,但你出现后便以魂体进入枕溪星君的灵台,你是先天慧眼,他为了不被你发现,只能从枕溪星君的灵台中逃出去。”
灵鉴不记得的是她彼时其实察觉到了异样,但她以为是因为枕溪受伤神魂不稳所致,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孟谟礼事无巨细地说,灵鉴越听越觉得奇怪:“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无咎不像是会与你说这些的人……”
“无咎当然不会。”孟谟礼一字一句道,“和我说这些的是衍圣真君。”
灵鉴愣住了,满脸震惊道:“你是说衍圣真君还活着?”
“当日他选择和无咎同归于尽后,有一缕愿力未消,附在了无咎的神魂上,那一缕愿力跟在无咎身边见证过他做过一切。无咎从枕溪星君灵台出来后,于是他只能在天医司随便找了个受伤的神仙,原本他只是想在对方灵台暂时隐匿踪迹,但当时天医司突然来了几位尊神,于是他慌乱之下,选中了太蒙神君。”
“太蒙?”
无咎竟选中的竟是袁信的前身!
灵鉴望向窗外,久久没有说话。
冥冥之中,一切仿佛早已注定,当初若不是袁信,她不会前往冥府,崇汜不会暴露,也不会发现无咎的存在。
衍圣真君、太蒙神君不曾有一日忘记过自己神仙的职责,哪怕以身殉道、魂灵不存,但他们依旧用自己的方式在守卫着这片天地。
天地茫茫,真神永不堕其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