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地奇
略带讥诮的话语在狭小的空间回荡,潘西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和马尔福虚张声势的恶意截然不同,对面男孩身上有一种更为坚硬的冷酷特质。他的五官凌厉分明,带着罗马雕塑式的刚健与冷硬,有一张出身高贵却属于刽子手的脸。
她可以轻松想象出他折磨他人为乐的样子,那双细长的眼睛一定因为愉悦而闪闪发光。
正如现在一样。
潘西缓缓吐气,眼神滑过揣在诺特兜里属于自己的魔杖。她的心跳并不平稳,但她保持着平日傲慢的姿态,不紧不慢地嘲讽,“看我痛苦的样子?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项爱好。”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诺特倾身,魔杖的尖端更加用力地戳进她的脸颊,仿佛在炫耀又在威胁般地展示着他手中此刻的力量,他眼中闪动的恶意是如此显眼,不容错辨,“怎么,想要尝一尝我新学会的魔咒吗?”
随着这句话落下,潘西脑中突然飘过一个破碎的画面:古老阴暗的房间里,穿着灰色袍子瘦弱的小男孩在几幅画像严厉的注视下,一遍又一遍机械地挥舞魔杖的动作。
然后这个小小的身影,和刚刚那个指挥着羊皮纸飞舞旋转,自信又充满力量的姿态渐渐重合在一起。
“别再兜圈子了。”潘西从记忆中抽身,若有所思地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想要什么?”
魔杖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轻微的印痕,诺特的视线微微停滞,接着眯起眼,“这个问题应该由你来回答。绕着马尔福蠢呼呼地转了好几年,好不容易让他对你产生一点兴趣之后……你欲擒故纵又想玩什么新的把戏?”
我和他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潘西压下这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驳斥。
她忽然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机会。
“玩把戏?”潘西缓声细语,偏着头露出一丝自嘲的微笑,“不。是我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权利,力量,荣耀。”她不能移动双腿,也没有魔杖,但她依旧微笑着,从容地对用魔杖指着她的男孩缓缓摊开了手掌,“原本,我以为只要变成「马尔福夫人」就能得到这一切;但现在,我发现其实它们可以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她盯着那双墨蓝色的眼睛,遵循了闪过心头的那丝模糊又古怪的冲动,叫出了那个她从未喊过却又带着几分熟悉感的称呼:
“这一点,你难道不是早就看清了吗,Teddy①? ”
星期六下午那一场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魁地奇比赛的裁判是斯内普。
即使已经知道了这场比赛的结果,潘西还是跟着兴致勃勃的斯莱特林学生们爬上了魁地奇球场的看台。三月依旧刺骨的寒风丝毫影响不了学生们的热情,这是一场关键的赛事。不过和其他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同,她最想看的是斯内普骑飞天扫帚的样子。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潘西观察着提着扫帚大步流星走上球场的斯内普。即使今天当裁判,他还是穿着那一身标志性的拖地黑袍,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但显然没有多少人把注意力停留在斯内普身上,她身旁的女孩儿们正兴高采烈地八卦着正在列队入场的两队队员。
“你们快看,赫奇帕奇的新找球手,站在队伍中间高个子的那个。”
“哪个?——哦!”
格林格拉斯举着望远镜顺着伯斯德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短促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伯斯德得意地坏笑起来。
格林格拉斯清了清嗓子,声音多了几丝不自然的羞涩,“确实很帅。”
“其实格兰芬多的双胞胎也马马虎虎,”一向矜持的戴维斯这时也忍不住插嘴,“但一想到韦斯莱那一家的样子就倒人胃口……”
潘西抽空看了一眼身旁窃窃私语双眼放光的姑娘们,忍不住笑了笑。女生看球的关注点总有一部分会落到帅哥身上,这在哪都是不变的真理。
随着转头的动作,她又注意到原本坐在她后面的马尔福带着克拉布和高尔没了踪影,就连诺特也不在他原本的座位上。只有扎比尼一个人坐在长凳上,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
“比赛马上开始了,人都去哪儿了?”她问。
扎比尼伸出一根手,慢悠悠地指向隔壁格兰芬多的看台,潘西随即心领神会地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开赛的哨声吹响,十五把扫帚腾空而起。
扎比尼在开场的欢呼声里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指了指他身旁的空位。
待她坐到他身边后,他才坐直身体,甩去了几分懒洋洋的样子。显然,他对于这场比赛也并不太关心,“你抓到诺特把柄了?他最近一直在躲着你。”
潘西没什么表情地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只要他别来主动找我麻烦就好。”
那天说完那番话后,诺特沉沉看了她两眼就丢下她的魔杖径直离开。剩下的半个下午她费了好半天力气才把“橱柜”恢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