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棋明布
的伤口,还是与她忘神对视的片刻,他眼前不时便会浮现出她蛮横又委屈的神情,叫他觉得好似做错了什么事一般,愧疚往复扰得他心烦意乱。
常乐坊,张家。
张焕璎气哼着攥着毛笔练字,没练几笔又胡乱涂抹着画圆圈,抽象地描画着师时缘凶神恶煞的脸庞。
方画完,她又将纸狠狠撕碎,痛快道:“老古板,叫你训我,看我不撕烂你假装正经之脸,还有那破书,什么皆空皆无,分明是胡扯,也值得你与我争抢,迟早有一日,我也要将那破书也给撕碎!”
她的贴身婢女荔儿迅速收拾好碎纸片,又立即递上一张新纸,替她裹上一件大氅,柔声劝道:“娘子不若同先生说说,换个人来教罢了,莫要整日里闹得不开心,气着自个身子,婢子瞧着也心疼啊。”
张焕璎重重摔下笔,瞪眼犟道:“我偏要让他教,便是能写好也故意捉弄他,他竟敢训我不如六岁孩童,他,他还摸我……,我要撕烂他所有书,生生气死他!”
她提溜着眼珠,想着他那张无波无澜的脸,气道:“荔儿,你明日再多送些笔墨纸砚去,告诉先生以后我只要他教!”
荔儿随即递上一碗百果茶,顺着她连声应道:“好好好,全都依着娘子!”
张焕璎稍稍气顺了些,拿过一旁的拜贴,问道:“穆夫人一向喜静,为何突然要办一场马球会?”
荔儿觑了眼门外,贴耳悄声道:“婢子早早便打探过了,穆夫人此次表面上是举办马球会,实际上是借机相看各家适龄娘子,按说周大郎早该娶妻了,若不是前些年一直在边关耽搁着,如今孩儿都该会走路了。”
“那明日我便先不与小先生斗气了,前不久我瞧见周大郎在书肆买了好几副字,我得好好向小先生请教一下习字之事,借他演练一番后日与周大郎见面时该说之话。”
张焕璎双手紧攥着拜贴,唇角弯弯难掩笑意。
荔儿低头抬眼,委婉道:“如此怕是不妥吧,小先生若是知道了,怕是会生气。”
张焕璎无谓摆手道:“他怎会知道?便是知道了又怎样?我本也是为了周大郎而习字,他若是真生气,那便气死好喽,还省得我日后想法子捉弄他!”
如此想着,先前的气闷顿时一扫而空,她又抱着拜贴傻笑起来,忽地她又期待地问了句:“萧娘子可会去?”
荔儿忖量着摇了摇头道:“应是不会,婢子听闻穆公前些年因一桩案子与萧公起了争执,此后一直不和,未有来往,但穆夫人少时与萧夫人交好,萧娘子究竟去不去,婢子也说不准。”
张焕璎忽地仰头长叹道:“早知她要与苏三郎成婚,我当年便不与她生气了,平白僵持了这么些年,失了一个闺中密友,这长安城内可再找不出一个同她一般心思澄明又善良明媚之人了!”
荔儿想了想,提议道:“娘子既念着萧娘子之好,不如邀她同游赏花,解了这多年误会?”
张焕璎捧脸暗想,摇头回绝道:“如今花都败了,也无甚可赏,她应是不愿来。”
荔儿知晓自家娘子一向拉不下脸面与人求和,当即也不再多说,只笑着附和她的话。
亲仁坊,柏家。
柳青莲翻阅着信件,同暗处的黑衣蒙面人悄声密谋着寻人之事,屋外粉裙婢子侧身偷看着屋内一切,眉头微蹙,神色紧张。
柳青莲竖眉扫了眼透光之处,眸色微冷,面色如常地继续问道:“你确定那人后日会去马球会?”
黑衣人躲在暗处,辨不清神色,只低声道:“穆夫人相邀了不少郎君娘子,凡是长安城中能说上名头之人都会去,按照阿郎生前所查到之线索,那人必为贵人之子,奴猜想他定是不会缺席。”
柳青莲敛眉点头,走近他,同他一起隐于暗处,压低声音道:“二郎既派你去查其他事,近日便不要冒险归家了,今日我在二郎书案上瞧见了拜贴,此事我自会处理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