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直面

伯格大街是隶属于中央街道的一条繁华街道，这里不同于其他高消费的商业街，它既拥有着贵族们的青睐的高级裁缝铺，也拥有着极受平民们喜爱的远洋平价水果店……也因为它的包容性，它在卡佩帝国百姓心中拥有与众不同的地位。

冬日庆典后，一个宁静的冬日下午，太阳依旧高悬在天空中，懒洋洋地洒下并不温暖的阳光。寒冷的空气涌动着，却丝毫不影响伯格大街的热闹非凡。

一家高档咖啡馆里，贝安蒂和克莉西一起约了露娜共享下午茶，想借此机会增进和露娜的友情。

贝安蒂早早地到了，坐在二楼的包厢里，靠着落地窗注视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出神。

街上人来人往，一个戴着红色鬼面具的男孩到处疯跑着，嬉笑着吓唬路上的其他小孩，放肆张扬的笑声传到咖啡馆里，引起了贝安蒂的注意。

突然，男孩注意到楼上有人在看他，或许是贝安蒂淡漠的神情让他感到疑惑，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停止了奔跑，良久，他毫无预兆地拿下面具，朝贝安蒂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

贝安蒂的心倏地一顿——面具下，是一张美到让人呼吸一滞的脸，白色的眼睫毛下是金黄色的瞳孔，红润的嘴唇，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手中鬼面具上的羽毛随风飘扬，画面诡异又唯美。

“嘿！”

克莉西突然从背后出现，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贝安蒂吓了一大跳。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克莉西放下手提包，边坐下边问道。

“没什么。”贝安蒂缓过神来，再次回头看向街道，男孩却早已消失了踪迹。

莫名感觉心里空了一块儿，贝安蒂淡淡地说道：“只是还在想庆典上的事……我感觉艾雪拉很奇怪——几次接触下来，她有的时候特别温柔、特别善解人意，有的时候又像是换了个人，不是阴阳怪气、就是陷害我。怪得很。”

“洛洛……”克莉西仔细思考着贝安蒂的话，极度认同，因为她自己也有相同的感受。

之前她还想不通，觉得十分奇怪，但就在昨日艾雪拉陷害贝安蒂之后，她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打通了，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

“你有没有发现，你每次觉得她变奇怪的时候，都是跟卡洛加尔有关？”克莉西压低了声音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贝安蒂脑子像被炸开了一样。

艾雪拉第一次看到他俩谈话时怪异的眼神、一次次询问他们之间的关系、渐渐明显的敌意……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克莉西：“你的意思是，艾雪拉把我当成了她的情敌？”

克莉西点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想。

“可原著里没有这些情节吧？”即使许多事实都已经证明了这件事，但贝安蒂仍旧试图否定这个猜想。

“是没有，但是这几个月我们为了改变下毒的剧情，不是做了很多跟原著不符的事情吗？再加上很多我们意料之外的事……蝴蝶效应渐渐叠加起来，发生这样的事也在意料之中。”

说了一长串的话，再加上赶了许久的路、刚坐下不久，克莉西感到喉咙十分干燥，便按了按铃叫来了服务生。

点了两杯加糖咖啡后，服务生离开，两人的思绪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上。

注意到刚刚贝安蒂表情的变化，克莉西定了定神，又问出了最后一句让她思绪混乱的话：“对他——对卡洛加尔，你是怎么想的？”

“我……”贝安蒂刚想否定些什么，一瞬间，和卡洛加尔翩翩共舞的场景、一起在校园里漫步的愉悦心情、他们在落地窗前谈论理想的时光、露台上怦然心动的气氛……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着，像幻灯片一样，展示着过去几个月里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

思绪像一团乱麻，死死缠绕着，裹住了她的心。但很快，理智地利刃拔剑而出，斩断了一切。

她认真地摇了摇头，注视着克莉西的双眼，理智的让人害怕。

“小雪，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总觉得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虽然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自己在经历着，但我总觉得很不真实，我总觉得他们跟我隔了层纱，就像站在雾里，我看不清，也摸不到。”

克莉西低头思索着，她又何尝不明白贝安蒂的意思。原著她读了很多遍，有时在路上碰到别人，打招呼的话喊出了口又顿住，她总是要恍惚一下——书中的情节、她自己的记忆、真正“克莉西”的记忆，交织错杂、缠绕重叠。

这是一本小说的世界，设定好的主角、安排好的剧情、规划好的社会……谁又能保证，现在的她们不是书中被设计好的角色？

什么是真实的，哪个又是真正的她？

但如若她们永远都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永远都得留在这个世界里，又该怎么办？

总不能一辈子都像个旁观者一样，活在虚假里。

她不想这样，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