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失血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直到来到布韦尔伯爵府，看到布韦尔夫人坐在克莉西床前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看到布韦尔伯爵不停地抹泪……

贝安蒂才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朋友，她的闺蜜，她的挚友，与她相知十几年如亲人一般的那个人——此刻正气息微弱地昏迷着，随时可能命悬一线。

“咳咳咳——”克莉西依旧昏迷着，却时不时咳出一口鲜血来。

每咳一次，就引得布韦尔夫妇惊慌一场，就让贝安蒂心痛一次。

还是没能救下你吗？贝安蒂呆呆地坐着，空洞洞地盯着地板。她已经哭不出来了，似乎一生的眼泪都在今天流尽了。

突然，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从脸颊处传来。

贝安蒂猛地一哆嗦，偏过头一看，是费尔勒拿着冰袋贴在了她的脸上。

“敷敷眼睛吧，快肿成核桃了。”他柔声说道。

“谢谢。”贝安蒂接过冰袋，在手里摸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敷在了脸上。

她想起自己还没感谢费尔勒，又说道：“谢谢你送克莉西回来。”

“害——”费尔勒摆了摆手，问道：“医生怎么说？”

贝安蒂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医生还在进一步检查——说像是中毒，但是检查了红酒，没发现有毒性。可除了那个，我们今天也没接触别的东西啊……”

贝安蒂越说越伤心，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

她不停颤抖着肩膀，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是那样的脆弱无助。看到她这样痛苦，费尔勒眉头紧蹙，整颗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想揽住她的肩，想将她抱在怀里，想给她安全感……但他努力地克制着忍耐着，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逾矩。

“你先别急，好好想想有没有其他遗漏的细节。”费尔勒轻声说道：“我们一离开现场，我就让那些人都离开了，现在现场原封不动地由骑士团把守，你不用担心。”

听到费尔勒的话，贝安蒂心里安稳多了，她看着他深邃的双眸，内心十分感动，小声地说：“谢谢你。”

“哈哈哈哈——你今天已经说了好几次谢谢了，若是真的谢我，你以后——就多信任我一点吧。”

费尔勒低垂着眸，眼里盛满了缱绻温柔，他注视着她，一刻都不移开视线，像是在看他无比珍视的宝物，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

呼吸一滞，视线交汇，她似乎要溺死在他眼里的温柔里，移不开眼。

“那当然，”贝安蒂慌乱地别过头，看向别处，“你是皇子殿下，全帝国百姓都信任的人。”

贝安蒂选择了这样的表面话回避，费尔勒不可避免的感到一阵失落。

但他明白，凡事不可强求，也不可操之过急。

他笑着说：“只要你也是信任我的人中的一个，就可以了。”

就在贝安蒂不知道如何接话的时候，克莉西的贴身侍女茉莉突然冲了过来，哭喊道：“贝安蒂小姐，我们小姐她，她……”

“她怎么了？你慢慢说清楚！”贝安蒂猛地站起身来，一瞬间全身的每一个神经都绷紧了。

茉莉泣不成声：“她刚刚又吐了好多血，医生说……再这么下去，她会失血过多的！”

一阵天旋地转，贝安蒂只感觉眼前一团黑影，她步伐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扶住墙壁勉强站住。

“贝安蒂！”费尔勒也被吓了一跳，赶忙起身扶住她。

“输血呢？”贝安蒂问。

“输血？”一瞬间，费尔勒和茉莉都愣住了。

看到他俩的反应，贝安蒂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类似于十九世纪，那时候虽然有输血技术，却还没有普及。

“其实也不是不行。”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布韦尔伯爵神色凝重的走了过来。

布韦尔家族世代医家，近代几十年以来确实一直在研究输血技术，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百分百成功的。

“伯爵大人，近几年输血的死亡案例屡出不断，您真的要为自己女儿输血吗？”费尔勒有些担心。

布韦尔伯爵点点头，眼里含着泪光，哽咽着说道：“殿下，不是我老头子自夸，我的女儿……她着实是优秀，她小时候就问过我‘人们的血液可不可以分成固定的几类’，最近几个月更是想通了什么关窍，发现大部人的血液可以分为‘ABO’最基础的三类，其中还有‘AB’型，我女儿她就是最少的AB型。”

“我研究之后，又千方百计找来了之前失败的几次输血样本，发现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不同血型。我和她都认为，这就是导致输血失败的原因……如今，若是真能输血成功，她也算是自己救了自己……”

说到最后，布韦尔伯爵再也说不下去了，哭了出来。

他无法想象，要拿自己的女儿做临床试验。他也无法想象，若是理论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