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败露(下)
“艾雪拉!”卢卡森突然出现,坐在了她的对面。
艾雪拉惊慌地四处张望,发现附近只剩下她和卢卡森了。
不知什么时候,咖啡馆里已经没有客人了,服务员也都不见了,一百米以内甚至连行人都没有了。
“哥,你这是……”
“说实话。”卢卡森尽量保持冷静,一遍遍提醒自己要耐心,不要吓到妹妹:“跟哥说实话,你做什么了?”
秘密一下子被戳破,艾雪拉下意识矢口否认,笑得无比牵强:“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
“我再说一遍!说实话!”卢卡森愠怒地说道,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他的直觉很敏锐,几乎已经确定艾雪拉跟布韦尔小姐的昏迷脱不了干系,但他还是要按着性子等,等艾雪拉自己说出实情。
可如今,艾雪拉一再装傻,他等不了了。
每多耽搁一分钟,布韦尔小姐就多一分危险,多一分醒不来的可能。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若艾雪拉一直不说出实情,他就把她移交给骑士团审问,绝不纵容,也绝不徇私舞弊。
“哥,我好怕……”艾雪拉最终忍不住哭泣起来。她知道,卢卡森已经起疑了;她也知道,自己的哥哥一向是公事公办、铁面无私。
倘若他真的怀疑她,哪怕把她告上法庭,也不会包庇她的。
“是我下的。”艾雪拉小声啜泣着。
“什么?”
艾雪拉说话声音太小,卢卡森没听清楚,皱着眉问道。
“我说……毒是我下的。”
这一次听清楚了,但卢卡森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震惊地睁大眼睛,几乎是无意识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艾雪拉彻底忍不住了,放声哭泣起来:“是我下的毒,我本来想让贝安蒂喝下那杯红酒,谁知道克莉西——”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艾雪拉偏着头,只感觉右脸火辣辣的疼,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疯了吗!这是人命!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卢卡森大声吼道,几乎是歇斯底里。
“我没想要她命的,我……”艾雪拉说不下去了,只是一味地哭着。
“走!”卢卡森一把拉过艾雪拉,死死拽着她的手腕:“现在就跟我去布韦尔伯爵府请罪!去自首!”
“不不——”艾雪拉拼命挣扎,即使自知抵不过卢卡森的力量,却依旧使出浑身力气拽住桌子,哭泣着求饶:“我不去,我不去——”
手腕被勒到发紫,卢卡森最终还是松了手。
被松开的一瞬间,艾雪拉不顾形象、不顾体面,什么都不顾了,一股脑儿钻到了桌子底下,紧紧抱住自己缩成一团。
“他们会把我抓起来的,哥,哥……你救救我……”艾雪拉哭得伤心,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卢卡森。
卢卡森蹲了下来,让自己视线和艾雪拉平齐。
他伸手想抚摸艾雪拉,却吓得她一哆嗦,以为要再次把她拽走。
伸出去的手滞在半空,沉默良久,他缓缓地收回了手。
“罢了,”卢卡森低声说道,整个人看上去格外颓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好好管教你,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替你去吧。”
“哥!你要干什么?”看卢卡森要走,艾雪拉慌忙从桌子底下出来,一把拽住卢卡森:“你要去布韦尔伯爵府?”
卢卡森转过身来,轻轻抚摸着艾雪拉的头发,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你本就过得不易,要是被父亲知道你做出这种事……你的未来就全都完了。”
“我没关系,大不了坐十几年牢,最坏的结局也就是被流放。我有一身的本事,到哪儿都能活,你不用担心我。”
卢卡森风轻云淡地笑着,随即,对不远处喊道:“杰瑞卡!把小姐送回去!”
话音刚落,一个侍从出现,拉住艾雪拉就走。
“哥!哥,我错了,让我去吧!是我自作自受!哥——”
艾雪拉大声地哭求着,她不愿自己受罪,但更不愿她至亲的哥哥替她受罪。
但这一次,她拼尽全力也没有挣脱开束缚。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哥哥如此温柔的笑容。